伪军乐了:“看你这个熊样,也不像是八路的探子,好了,起来,跟我们走。” 伪军将张多福押到哨卡,向鬼子报告道:“太君,抓到一个壮劳力,还有一头毛驴,这毛驴能顶好几个壮劳力呢。” “幺西。”鬼子看了看张多福,又看看驴,点点头,将手一摆,那伪军立马一推张多福:“去,牵着你的驴到那边集合去,老老实实等着。” 张多福赔着笑脸,问:“老总,日本人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那伪军看了他一眼,“嘿嘿”笑道:“当矿工,下煤窑挖煤。” 张多福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看来,自己是被鬼子抓差了。幸好毛驴还在身边,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以后再找机会逃吧。 但是,等到了煤矿,张多福看到围在四周的层层电网,以及高高的炮楼,还有炮楼上荷枪实弹的鬼子兵,他才明白,鬼子的这座煤矿竟然比监狱的戒备还要森严! 张多福后来知道,鬼子管理得这么严格,是因为矿工中除了被抓来的民工外,还有许多战俘。日本兵将煤矿改建成战俘集中营,逼迫战俘们下井挖煤,充当劳工。 另外,最近日寇的侵略战线拉长,物资紧张,为此新增加了不少煤窑。为了解决劳工短缺的问题,他们就采用抓捕手段,将普通百姓弄到煤矿充当廉价劳工。张多福就是碰上鬼子设卡抓劳工,不幸被抓了进来。 张多福沾了小黑的光,没有做最苦最累的采煤的活儿,他负责牵着小黑,将煤从井下驮运到地面。 在这里,张多福遇到了一个熟人,就是当初跟他一起借驴的刘二贵。刘二贵是一名八路军战俘,已在这里关了一年多时间。 这天在井下,张多福正好去刘二贵挖煤的坑洞里装煤,四下无人,两人就互诉别来之情。 刘二贵听说张多福此次回登州只是为了还驴,惊讶得张大嘴巴,半天没有合上。他听张多福说完经过,连连摇头:“你太冲动了,一头小毛驴,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虽然他从心里不赞成张多福的做法,但对他重信守诺的行为,却不能不佩服。 刘二贵告诉他说:“这里说是煤矿,其实就是监狱,鬼子对我这样的战俘,看管得极严,而对你们这些抓来的劳工,相对宽松一些,你不暴露你的身份,行动可以方便一点。” 张多福从被抓起,就天天想着如何逃出去,他问二贵:“难道我们只能在这里老老实实等死吗?你们在这里关了这么长时间,就没想过逃出去?” 二贵苦笑一下,说:“鬼子看管得太严了,你也看到了,煤矿四周围了三层电网,鬼子的巡逻队不分昼夜地巡逻,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张多福问:“那能不能在井下挖地道逃出去?” 二贵摇摇头,说:“鬼子早有防备,井下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监工巡查监视,稍有异常,就会被他们发现。” 张多福想了半天,说:“要是上下井鬼子不点人数就好了,咱就可以留一个人在地下,藏在监工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挖地道。” 二贵说:“其实这个方案我们也想过。上个月,左面那条巷道出煤不多,鬼子废弃不用了。当时我们算计过,从这条巷道的尽头斜着往上挖一条地道,出口就会在鬼子的封锁范围之外。于是,我们就打算在这条巷道伪装一起塌方事故,将两个战友藏在里面,让他俩秘密挖地道。” 张多福一吓:“那会不会憋死呀?” 二贵说:“当然不会,我们会提前留好通气口。” 张多福很是兴奋,问:“好主意啊,那你们为什么不做?是怕鬼子发现他俩吗?” 二贵说:“那倒不是,鬼子肯定会以为他俩死在里面了。鬼子的眼里只有煤,根本不把矿工的安全当回事,几乎每天都有事故发生。塌方埋掉几个矿工,在鬼子眼里稀松平常,不会怀疑。” 张多福接了句:“那就照这法子干呀。” 二贵接着说:“但是,最难以解决的就是食物和水,挖这条地道多则一月,少也得一二十天,两个人藏在里面那么多天,吃什么,喝什么?鬼子管得紧,矿工下井,除了领一盏矿灯,什么东西都不许带,别说没有吃的东西,就是有,也绝对带不下来。” 张多福不由泄了气,是呀,吃喝问题解决不了,这个方案就绝难实现,看来,想要逃出去,还得另想办法。 4. 用 驴 张多福和二贵正商量着,一个监工远远地用矿灯照过来,呵斥道:“喂,你们两个,赶快干活!” 两人赶紧站起来,张多福在小黑身上拍了一巴掌:“小黑,走吧。驾!” 话音刚落,他忽听到身边二贵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似乎激动不已。等监工走开,二贵几步追上张多福,兴奋地说:“多福,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可以解决吃的问题了!” 张多福大喜,忙问:“什么主意?” 黑暗中,二贵的眼睛闪闪发光:“多福,咱们现在有小黑了呀。” 张多福一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二贵说:“咱们安排事故的时候,把小黑也埋在里面,它这身肉,足够两人吃个十天半个月的。” 张多福浑身一紧,想都没想,脱口道:“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做,小黑我要还给你哥呢。” 二贵说:“张多福,你再想想,是井下几十条人命重要,还是一头驴重要?你是八路军战士,这点觉悟都没有?” 张多福刚想开口,二贵的声音严肃起来:“多福,你还是战士吧?我可是排长了,咱们军纪第一条就是一切行动听指挥,你必须服从命令。” 张多福一呆,呼吸粗重起来,结结巴巴地争辩说:“我……我……可军纪里也有一条,借了东西一定要归还呀,小黑是我借的,我不能让人说咱八路军不讲信用。” 二贵略一沉吟,轻松地说:“这个好办,驴是我哥的,将来我就跟他说你把驴还给我了,这不就成了?” 张多福还没有转过弯来,却突然想起一事:“可光吃驴肉也不行呀,水怎么解决?” 二贵一怔,刚才光顾高兴了,竟然把水的问题给忘了。要知道,水对人的重要性不亚于食物。刹那间,满怀希望破灭,就像一盆凉水兜头浇下…… 张多福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见刘二贵失望不已的样子,他心中不忍,安慰说:“咱们另想办法吧。” 说完,整了整小黑背上驮煤的架子,爱怜地抚了抚小黑微微隆起的圆肚子,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转身对刘二贵说:“我有办法解决食物和水了。” 刘二贵不相信地问:“你有什么主意?” 张多福说:“小黑现在已怀孕五个多月了。再过五六个月,小黑就能把吃的喝的带到井下去了。” 二贵听得稀里糊涂,纳闷地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张多福笑嘻嘻地说:“等小黑做了妈妈,身上就有奶水了啊。” 二贵这才明白过来,是啊,驴奶可是好东西,又管饱又解渴,小黑每天都要下井,到时候只要挤下奶,再想办法交给躲在下面挖地道的战友,吃喝就全解决了。二贵狂喜不已,一把抱住张多福:“太好了,你小子太聪明了。” 五个多月一晃过去了,小黑终于做了妈妈了。条件已经成熟,二贵和张多福他们事不宜迟,立刻按计划行动。在等待的日子里,他们反复研究,对行动的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设想了千百次,对可能出现的任何问题都做了周密细致的准备,整个行动计划力求完美无缺。 一切都按计划顺利地进行,二十天后,大功告成,一条通往自由的地道挖到了地面。 这天,矿工们下井后,杀死了日本监工,然后一齐动手,挖通坍塌的巷道,露出了地道口,然后,一个接一个,进入了地道。 因为怕外面的鬼子发现异常,在大家逃生的时候,张多福牵着小黑,一趟一趟地继续往井上运煤。 最后,当张多福再次回到井下,里面只剩下二贵一人了。二贵是在等张多福,并负责点燃导火索,引爆炸药。那些炸药是大家偷偷积攒的,数量并不大,但足以炸塌这条巷道,掩盖住地道口。他见到张多福回来了,催促说:“大家都出去了,咱们快进地道吧。” 张多福看看地道口,没有动弹,低声问:“小黑咋办呀?”地道非常狭窄,仅能容一人矮身爬行通过,小黑根本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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