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年在巴黎的时候,莱特兄弟很自然地访问了居住在巴黎的亲莱特派的美国人弗兰克·拉姆。拉姆邀请飞机发明家们到家里做客。在那儿,莱特兄弟见到了他的儿子——美军中尉弗兰克·彼·拉姆,他曾经是西点军校教官,最近在索米尔的法国骑兵学校呆了一年。像他的父亲一样,他对航空有着浓厚的兴趣。在去年10月份从法国起飞,横渡英伦海峡,在英国降落的詹姆斯·戈登·贝内特气球飞行比赛中,他获得了第一名。他可能是当时美国军队中惟一认识到发展飞行事业是当务之急的军官了。他很高兴能够结识莱特兄弟,他跟他们从这时起就建立了持久的友谊。当他少许了解到莱特兄弟在法国的谈判后,他便开始敦促美国陆军部要对飞机投入更多的注意力了。
碰巧在1907年9月,也就是在这次会见后的几个星期,拉姆中尉被美国陆军部从骑兵部队调到了驻华盛顿的通讯兵部队。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回华盛顿以前对欧洲各国进行一次考察,并对几个国家发展飞艇的形势写出报告。不久以后,小拉姆回到了华盛顿,这样,陆军部里就有了一个对飞机深感兴趣、对莱特兄弟非常信任的人,他可以在他的同事中发挥影响了。总而言之,这时的陆军部与过去的陆军部情形大不一样了。
威尔伯从法国回代顿的途中,于感恩节前不久在华盛顿作了短暂的逗留。他同军械部的克罗泽将军、富勒少校进行了一次交谈,在座的还有通讯部队的首脑艾伦将军——假如军械部批准并提供资金购买飞机的话,将由这个部队对飞机进行测验。在这次会谈中,威尔伯提出了飞机的价格:2.5万美元,并且保证进行飞行表演。人们认为这些条件是十分过硬的,它足以难倒任何一个竞争者。军械部将在那年的12月5日召开会议,威尔伯应邀出席预备会议。然而那个会议并没有使他增添信心,由于2.5万美元的价格,他的提议被否决了。莱特兄弟无意降低价格,因为他们知道在外国还有更好的生意可做。然而,通讯部队不久就开始起草列有条款的计划,并于12月23日登广告征求投标。
由于莱特飞机是惟一存在的能够符合要求的飞机,而价格事先又都互相清楚了,因此征求投标一事是多此一举的。但是也有人认为这是繁杂、拖拉的公事程序中不可缺少的。在招标广告中陆军部提出了如下的条件:飞机必须在陆军军官在场的情况下进行试验;除了驾驶员以外这架飞机还能搭乘一名乘客飞行一小时,两人的总重量不得轻于159千克;在16千米的试飞中飞机要有平均每小时能飞64千米的速度,飞机要能装载足够飞201千米的燃油;飞机还要是能够“拆卸”的,即这架飞机是由各部分组装而成;组装的工作并不太困难,这样在必要的时候它就能装入军队的卡车从一地运往另一地。
几乎就是从招标的广告登出来那天起,陆军部便成了报纸编辑们群起而攻之的目标,各家大报小报纷纷刊登社论指责政府太荒唐,居然会对一架想象之中的“飞机”提供无尽的资助。比如《美国航空杂志》于1908年1月号登出文章,指出陆军部的所作所为是荒诞不经的:“在现时,世界上还没有为人们所知的飞机能够达到招标广告上所提出的条件……世界上难道会有这样的发明家——他拥有广告上要求的这种飞机,他会不以自己特有的地位向政府要求任何合理的高价吗?难道不会是政府,而是发明家成为投标人吗?……也许,通讯兵特种部队受空头理论家的浮夸影响太深。不幸的是,在他们的空谈中航空的神话被吹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而那些理论家们没有实践作基础就在奢谈着解决航空的问题了。空谈是他们进行交易的本钱。
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政府收到了41份投标建议。大部分投标者都是狂热者。军械部起初正是把莱特兄弟当成了这种人。当这些人不愿提交作为诚意象征的飞机的 10%的款项时,他们的投标就被否决了。除莱特兄弟以外,另外还有两人交了 %保证金。其中一个是芝加哥人10斯各特,他投标一架1千美元的飞机,并保证在185天内交货。另一个是赫林,他的价格是2万美元,在180天内交货。莱特兄弟投标是2.5万美元,在200天内交货。
接到这些意外的投标又产生了一个问题。知情的人们猜想,除了莱特兄弟外没有哪个投标者有实际的飞机能够提供出来,可是政府还打算接受最低价钱的投标并让优胜者进行表演。不论这个人的产品离要求相距有多远,同他签订合同都要花费时间并且会造成延误。
通讯兵特种部队的艾伦将军找陆军部长塔夫脱,询问陆军部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塔夫脱说他们可以把所有合法的投标都接受下来,要是只有莱特兄弟的飞机能够达到要求,那么其他人就可以排除了。可这样做的困难是,虽然可以不用向其他的投标者付钱,然而假如你没有准备足够的钱,以便付给那些达到要求的投标者的话,那么接受这些投标者也是不合法的。为此,塔夫脱又提了一个方案解决此难题。他知道总统把一笔紧急经费置于他自己的控制之下,在他认为适当的时候才使用。如果总统愿意的话,他就可以保证,只要投标者的飞机达到了要求,便都能够获得酬金。
艾伦将军在查尔斯·钱德勒上尉、拉姆中尉以及通讯兵特种部队军官们的陪同下拜见了罗斯福总统。总统立即同意塔夫脱将军的建议。他告诉他们,把所有的投标者都接受下来,并将那笔经费交给他们处置以使这次招标完全符合法律程序。
有一个投标者不久就向政府索还他那 10%的保证金,从而取消自己投标的资格。虽然政府不同意,可还是把保证金还给他了。除了莱特兄弟以外另一位合法投标者赫林则又拖延了一段时间。
赫林原来心里所想的只是以较低的价格获得合同,然后再试图把合同转包给莱特兄弟。他甚至还到代顿市去见莱特兄弟,恬不知耻地提出这样的建议。很自然,莱特兄弟对这个主意不感兴趣。
莱特兄弟的投标是在1908年2月8日被接受的。
这并不是莱特兄弟那时签订的惟一的重要合同。那年3月3日,他们同一位法国富翁拉扎尔·韦勒订了一个合同,建立一个辛迪加,买下莱特飞机的制造权、出卖权和在法国使用的特许证。在完成了飞机的某些试验的基础上,莱特兄弟将因为专利权税接收大量的现金、股票和供应品。这个公司就是后来著名的法国航空总公司。一些时候以前就采取步骤打算成立一个法国航空公司的多伊奇,也是这个辛迪加的一个成员。
美国陆军部订的合同中有这样的一个条款:莱特的飞机每小时必须飞64千米,每少1.6千米就从2.5万美元的价格中扣除 10%,也就是说飞机在试飞时,一小时只飞了 62. 5千米,莱特兄弟就将减少10%的收入;假如只飞了 61千米,就再多扣10%,以下照此类推。如果飞机每小时还飞不到58千米,则政府完全不负购买飞机的责任;反之,要是莱特飞机每小时超过了64千米,则每超过1.6千米,在2.5万美元的基础上再增加10%。
虽然自1905年10月份以来,莱特兄弟没有再进行过飞行,可是他们对飞机和发动机作了许多改进。他们的最新发动机能持续产生 35马力,能使飞机进行长距离飞行,而绝不会发生动力方面的问题。
当莱特兄弟在霍夫曼牧场进行试飞时,他们都是像小男孩通常滑雪橇一样,是“肚皮骑士”——平卧在飞机上,部分地靠摆动臀部来操纵飞机,这对于试验阶段的飞机来说当然是最方便不过了。然而莱特兄弟知道对一架实用性的飞机来说,驾驶员必须能够像在汽车里一样,采用坐姿用手和脚来操纵飞机。在飞机上平卧一个小时,并抬头观察前方可能出现的障碍物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过了好些年以后,奥维尔有一次说道:“我那时常想,要是让我再忍受一圈,我的脖子非断不可。”
为了适应驾驶员的坐姿以及给乘客安排座位,莱特兄弟采用了一种与原来不同的控制杆操纵形式。更重要的是坐在飞机任何一个座位上都能操纵飞机。因为到时候,他们还要用这架飞机训练其他的驾驶员呢。
1907年送去法国进行试验的飞机就是按照这种设计制造的。莱特兄弟改进了1905年在霍夫曼草原使用过的那架飞机,并把后来改良过的设备安装在飞机上。他们的发动机采用垂直的汽缸取代了过去水平的汽缸。他们有了这架飞机,就重返基蒂霍克,以便获得使用新的控制杆操纵飞机的实践经验。
美国政府安排的试飞,将在华盛顿附近的弗吉尼亚州的迈尔堡进行。飞机交货被定于8月28日。试飞将在稍后一点时间,即在9月份进行。但是几乎在那同时,莱特兄弟中必须有一个人去法国进行飞行表演。
他们还没有决定由谁在迈尔堡飞行,谁去法国,不过他们做好了两手准备。时间紧迫,不能再耽误时间,他们必须尽快在基蒂霍克恢复和掌握新的飞行技术。
威尔伯先于奥维尔启程去基蒂霍克,并于1908年4月9日到了那儿。
一个星期后技师查尔斯·弗纳斯也从代顿市赶来了。首先他们必须做许多工作,重建飞行营地。原来的机库不仅惨遭雷电的破坏,而且被人们拆走了许多木板,当地人还以为莱特兄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呢。飞机用板条箱装好,于4月11日在代顿市装船启运,可是飞机不得不在伊丽莎白市的一个货仓放了一段时间,直到基蒂霍克的机库完全修好了才运过去。奥维尔和飞机都是在4月25日到达基蒂霍克的。
人们看到现在至少有两个政府对莱特飞机表示有兴趣。人们可能猜测兄弟俩在路途上一定会被新闻记者和其他人包围。可是直到那时,一般的公众包括记者们看来都还不相信人类能够飞行。大约就是在莱特兄弟准备动身去基蒂霍克的时候,一位出版商出版了韦尔斯的一本新小说《托洛邦戈》。在这部小说里,主人翁“按照莱特兄弟制造飞机的方法” 制造了一架滑翔机,后来也终于制造了一架动力飞机。美国几位文学评论家责难这本书的作者把如此“荒谬”的情节用于一部在其他方面还比较真实的小说。
由于受这种不信任气氛的影响,莱特兄弟在基蒂霍克为公开试飞作准备期间并不期望有许多旁观者,至少那些记者们不会来到试验场。他们认为对他们的计划没有保密的必要。他们没有寻找记者,也没有试图躲避记者,他们只是我行我素,完全没有从各个方面去考虑一下记者们可能进行的活动。莱特兄弟很快就被人们发现了。
一直到5月6日以后,莱特兄弟才开始进行飞行。一反过去无视莱特兄弟的所作所为的常态,现在的报纸开始报道他们还没有做的事情了。5月1日,诺福克市的《弗吉尼亚向导报》轻率地登出了一则“消息”,说头一天莱特兄弟进行了一次飞行,这次飞行在海面上共飞了 16千米远!这个故事第二天就被许多报纸广泛地采用了。妹妹卡特琳娜于5月2日给她的哥哥们发了一个电报,说“许多报纸”报道了这次飞行。正如莱特兄弟后来听说的,德国的《柏林午报》转载了巴黎的一条消息:“来自美国的新闻说,莱特兄弟第一次当众进行了可控制的飞机的飞行表演。飞行表演是4月30日于政府正式验收前在弗吉尼亚州诺福克市进行的。”
同样的故事一定也传到了伦敦,因为莱特兄弟收到英国朋友亚历山大的一封电报:“最衷心的祝贺。”
1903年在基蒂霍克气象站工作的多谢尔这时住在基蒂霍克以北 48千米的地方。他于5月2日给基尔德维尔救生站的人员打电话了解莱特兄弟的情况,也许是应了某家报纸的要求才这样做的吧。同一天,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斯伯勒市的《新闻》报刊登了一则5月1日发自伊丽莎白市的电报,说:“以飞行而著名的莱特兄弟和他们那久负盛名的飞机飞越了纳格斯黑德镇。”
5月1日,纽约的《先驱报》给罗阿诺克岛上的曼蒂奥气象站的报务员发电报,打听莱特兄弟的情况。5月2日,《先驱报》刊登了一则发自诺福克市的消息,说莱特兄弟“在海洋上空进行了飞行”。这则消息同样也在 《先驱报》的巴黎版上出现了,并登了一篇社论:假如莱特兄弟 真的飞了3千米的话,那他们就打破法国人德拉格郎热和法尔芒创造的纪录。《先驱报》的编辑们显然还不知道,早在德拉格朗热、法尔芒以及国外其他模仿莱特飞行的人在离开地面飞上天空之前,莱特兄弟就已经能一次飞38千米的距离了。
由于莱特兄弟还没有真正开始1908年的飞行,纽约的《先驱报》派诺福克市报社自由记者萨利亲临基蒂霍克,具体了解莱特兄弟进行飞行试验的详情。
萨利于5月4日到达曼蒂奥。按照莱特兄弟的记载,他是在第二天到达他们的飞行营地的。他告诉莱特兄弟,他应纽约一家报纸的要求来调查他们在海洋上飞行的事实。萨利来访后的第二天,莱特兄弟进行那一年的第一次飞行。萨利没有亲眼目睹这次飞行,是基蒂霍克救生站的一个工作人员用电话告诉他的。这个人说:两兄弟中的一个飞了至少3048米,飞机飞离地面约18米。
萨利记者马上从曼蒂奥把这则简讯发往他认为会对此感兴趣的报社,然而大多数报社都不理睬这条消息。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市 《导报》 的电讯稿编辑对这条新闻不但不感兴趣,反而觉得有人竟然把这样一条不可靠的消息提供给他是低估了他的常识,是对他本人的侮辱。为此,他表示十分愤懑,拒绝给提供这条简讯的人付酬金,尽管整条简讯的稿酬还不超过10美分。他给萨利的答复是一个劝告:“停止你那一套胡说八道吧。”现在,同样愤慨的萨利又回了一封电报,列举了许多知名人士的姓名,这些人能够证明他的消息是靠得住的,可还是不能引起该报编辑们的注意。
当萨利的简讯送到纽约《先驱报》的编辑室时,它使编辑们感到非常困惑,尽管他们登出了一篇短小的更正启事,说明原来报道的飞行并无其事。现在,他们才开始想到原来所有那些有关莱特兄弟的报告都是真的。他们知道这家报纸老板——住在巴黎的贝内特肯定会把那些将真实事件删去的责任编辑解职。他们怀着不安的心情,决定刊登这则简讯,同时还决心派一名记者到基蒂霍克去了解事实真相。他们把这个工作交给了最有才华的、受人爱戴的记者明星:拜伦·牛顿——后来,他成了美国财政部副部长,最后成了纽约海关的税收员。他是当时最能干的新闻记者之一。如果莱特兄弟是骗子的话,那么没有谁能够像牛顿那样有效地揭穿他们。
编辑们认为揭露莱特兄弟“内幕”的时刻到了。当牛顿到达曼蒂奥的小小的膳宿旅馆后,他又遇见了另外两位记者:纽约《美国人报》霍斯特,伦敦《每日邮报》的麦高恩。第二天,又有两个人到达:作家鲁尔和《矿工周报》摄影师黑尔。
新来的记者们注意到基蒂霍克的偏僻与荒凉。他们想:莱特兄弟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一定是想独处一地,与世隔绝,假如外界有人闯入这儿,他们很可能根本不飞。他们认为既然莱特兄弟躲躲藏藏的,那他们自己也将照此办理。他们准备隐蔽在离莱特兄弟营地尽可能近的松树林里,用双筒望远镜观察那儿发生的一切。这个计划意味着步行一段路到罗阿诺克岛的码头,从那儿乘船航行8千米到达哈曼湾,横过那个海湾,然后涉过约1.6千米的海滩就可以到达躲藏的地方了。他们同一个船主谈了一笔交易,每天用船接送他们,并且充当他们的向导。从5月11日到5月14日,他们每天都携带着食物、淡水、双筒望远镜和照相机,早出晚归进行严密监视。他们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同蚊子、木虱作顽强斗争,还不时被雨水浇成落汤鸡,然而使他们大为惊讶的是他们好几次亲眼目睹了人类的飞行。
他们亲眼看见的第一次飞行是在5月11日的清晨。“一连好几分钟,”牛顿写道,“螺旋桨叶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接着,飞机斜插上天。起先,它直朝我们飞过来,因此我们很难估计它的飞行速度,它越飞近,机身越清楚,速度也就显得更快了。我们深深地为第一次看见飞行而激动着,我们这些训练有素的能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洞察事件真相的人竟忘了使用照相机,忘了看手表,除了我们头上轰鸣着飞过的 ‘怪 物’,我们简直忘记了一切。”
然而,摄影师黑尔还是给那次飞行拍了一张很好的照片。
5月14日,记者们看见了世界上过去还从来没有人看到过的事物—
—一架完全由人操纵的飞机上载了两个人。飞机第一次载的是威尔伯和作为乘客的机械师查利·弗纳斯,这次只进行了一次短暂的飞行。第二次是奥维尔和弗纳斯,飞机飞了将近4分钟。
观察了第二次飞行后,牛顿在他的日记中断言:“总有一天,国会将在这儿为莱特兄弟树立一个纪念碑。”
后来按照国会的命令,纪念碑于1932年11月在基尔德维尔山顶上落成。对于仍然活着的人来说,这个纪念碑可能是世界上有史以来给人印象最深的纪念碑了。在基尔德维尔山顶上纪念碑高达19米。在它的上面有一个大功率的航标灯。人们从好几英里外都可以看见它。在底部的四周都有铭文:“纪念威尔伯和奥维尔莱特兄弟征服天空及其天才的想象力、一往无前的决心和无比的忠诚。”为了固定基尔德维尔山上的流沙,人们巧妙地在周围种上了草和灌木丛,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包括基尔德维尔山在内的有着300英亩面积的国家公园。
1908年5月14日,威尔伯进行了最后一次飞行。这次飞行是由于一次事故而停止的。在飞行中威尔伯错拉了一下操纵杆,飞机摔坏了,修理飞机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莱特兄弟节省下来的时间都用去了,这次飞行试验便到此结束了。他们把发动机和其他的机器装船运往代顿,飞机留在了基蒂霍克的机库里,他们想他们迟早还会回来的。飞行试验的结束是记者们的幸运,因为在那些天里,他们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很晚才回到曼蒂奥,他们一个个累得腰酸背痛,还要连夜写新闻电讯稿呢。
有一篇新闻稿还引起了意想不到的麻烦。尽管牛顿的稿子先于英国记者麦高恩发回去了,而且他在纽约的报社也有足够的时间把电讯稿发往巴黎,并使该稿在第二天早晨的巴黎版上刊出。可是稿子在纽约被耽搁了。这样,伦敦 《每日邮报》的大陆版第二天早晨抢先登出了麦高恩 的“独家新闻”。当纽约《先驱报》的老板贝内特看到他的报纸没有像竞争对手伦敦的《每日邮报》一样刊登出前一天发生在基蒂霍克的轰动一时的飞行新闻时,他大发雷霆,发电报痛斥牛顿。在两个飞行季节里,莱特兄弟在霍夫曼草原总共飞了257千米的距离,当时有着大批记者可供调遣的老板贝内特不闻不问,他没有自责;可现在,当他认为一个记者在工作中发生了失误,他甚至没有等到把情况调查一下就往纽约发电报,命令解雇牛顿。
尽管牛顿给贝内特去了一封说明事实真相的信,并且因此恢复了原职,可在后来的日子里,牛顿一直对贝内特和《先驱报》心怀不满。
然而读到麦高恩刊在《每日邮报》“独家新闻”的人们并没有把它当成事实接受下来。伯特兰在巴黎的一家报纸工作,他于5月15日发表了一篇评论:“他(指麦高恩)描述的飞行确实为他的想象力争光不少。
要不是莱特兄弟曾经到过一次欧洲,人们一定会像不相信他们的飞机一样不相信他们的存在。”
5月15日,也就是事故的第二天,当确信不会再进行新的飞行试验时,伦敦《每日邮报》的麦高恩在另一位刚来的记者、报业协会华盛顿办事处的加德纳的陪伴下参观了飞行营地。麦高恩说,1897年他在芝加哥《论坛报》工作时曾访问过芝加哥附近的奥克塔夫·夏努特的邓恩帕克营地。一两天前访问过营地的另一位客人,是一个叫伯克哈特的小伙子,他身穿一套崭新的猎装,是个大学生,他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才从遥远的尤提卡来的。
后来,人们问奥维尔:“要是所有那些记者都来到你们的营地,并且住下来参观你们的工作,你们怎么办呢?”
“我们不得不继续工作下去,就好像他们没有来一样,”他回答道,“我们不能够耽误工作,要干的事情那么多,可我们的时间又是那么 少。”
奥维尔1908年6月7日给拜伦·牛顿的一封信表明他们对记者们会以礼相待的。牛顿一回到纽约就给莱特兄弟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同信寄去的还有《先驱报》简讯的剪报,他在信中表示了对莱特兄弟及其成就的赞赏。
基蒂霍克飞行目击者的许多电讯稿见报了,它们都是登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现在人类能够飞行的事实总该被人们普遍接受了吧。正像牛顿给他的报纸的信中说的那样:“我们对他们以及他们的飞行表演已不再有任何疑问了。”鲁尔也谈到了记者们是怎么向世界报告他们的见闻的,他写道:“一点不错,‘谣言’是真的——人类能够飞行。”然而他们的稿件也有被退回来的时候,并被一些编辑嘲弄道:“我们怀着极大的兴趣读了你的手稿,可很难鉴定它是事实还是一篇虚构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