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3年第9期

黎焕颐作品　国殇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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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天有黑洞。地有坑陷。
　　谁填？何以为填?
　　秦时明月，汉时边关，
　　长河落日，大漠孤烟……
　　一群惊天动地的男子汉，
　　穿过历史的苍莽，是的，
　　穿过历史的荒蛮肝胆烛天……
　　于是，一夜的芭蕉雨，
　　把他们如戟的须眉，
　　淋淳的烛天肝胆——
　　男子汉的家国之恋，
　　淅淅沥沥鲜活得
　　没有点滴的硝烟……
　　好啊!今天高山上的花环，
　　昨天是殉道者涅磐。祖国
　　您该没有志却：红军山
　　红军的热血把您历史的荒蛮，
　　历史的坑陷，填得这般绚目；
　　这般高耸：成为云贵高原的亮点……
　　
　　
　　二
　　红军山的新生林带一片片，
　　郁郁葱葱没有半丝焦灼…
　　我慷慨地向林带走去，
　　赤裸着性灵在枝叶间穿梭，
　　好比酷爱自由歌唱的阳雀，
　　从这一柯，跳到那一柯……
　　多么好！我的故乡
　　故乡的泥土就是这么肥沃：
　　新生林带没有半点伤痕，
　　几乎是百分之百的成活率
　　三
　　士兵。元帅。政治家。
　　真理。信仰。在山上对话。
　　我环顾苍苍林莽，一只鹰，
　　俯冲而下……
　　背负苍天，有如苍天的
　　 十字架！！
　　啊！既然士兵服从元帅；
　　元帅服从政治家。
　　政治家服从真理。
　　真理又背上十字架。
　　那么，十字架又背在
　　谁的身上呢?
　　士兵用鲜血作出回答……
　　
　　四
　　爱得执著，恨得也执著，
　　爱和恨的界线他们没有选错
　　在交织的火舌中，爱与恨，
　　用全力和邪恶势力拼搏……
　　是的，为了活着，他们在山间
　　精心选择进攻，出路和退却……
　　而死了呢?他们脸上决无泪痕，
　　只是壮烈地仰天而卧……
　　滴血的殉道者啊!我鞠躬——
　　鞠躬你们留给这世界的躯壳
　　爱的丰碑、爱的奉献、爱的赤裸…．
　　于是，我哭了!尽管眼泪
　　和鲜血的代价并不完全吻合…
　　呜呼!生者躁动，死者寂寞，
　　苍苍者天，何以有这许多肝火?
　　五
　　他们没有任何遗产。
　　只有血染的红土，
　　留下无声胜有声的遗嘱，
　　……………这是至为
　　揪心的情感记录!
　　哎!一块两块碑石，
　　怎能复述得清楚?!
　　假如要清楚地复述，
　　千万别把冲锋陷阵的
　　呐喊滤净，淡化痛苦。
　　不是吗?一滴呐喊的血，
　　也许比一束鲜艳的花，
　　更富于生活的抗毒素…
　　啊!大都会的霓虹灯，
　　夜总会的灯红酒绿，
　　他们生前并不嫉妒……
　　但，假若有谁，公子
　　哥儿式的挥霍无度，
　　我敢断定他们会在九泉
　　忧郁而痛苦，甚至勃然大怒!
　　谁说不是呢?长征路上的铁血：
　　士兵的铮铮风骨决不是赌徒们
　　的赌注!赌注!赌注……
　　六
　　一百年孤独?
　　一千年孤独?
　　一万年孤独?
　　红军山无语，
　　谁来答复?……
　　五千载长河，
　　有几个女人，丈夫，
　　有这般透明的肺腑?
　　有这般精粹的灵魂?
　　有这般不屈不挠的品骨?
　　品骨：血红的品骨，
　　血染的品骨，历来
　　是少数中的少数。 　而少数，历来就不怕孤独! 　啊!一个昨天孤独的群体， 　一个不可超越的孤独， 　今天，已渐渐成为多数…… 　于是他们留下的孤冢， 　一直不孤。但又与秦陵汉陵 　不同一个陵区，不是陵的后续。 　是的，不同一个瞻仰者的队伍…… 　只是把灵魂紧紧地贴着 　云贵高原的乌江渡—— 　乌江岸上的红土…… 　于是!这里的小草， 　一年四季都不失葱绿， 　是他们的灵魂化为小草? 　是小草呵护他们的灵魂? 　最清楚不过的也许只有泥土! 　也许只有坟上的小草—— 　小草上亮晶晶的水珠…… 　啊!红土，小草，水分， 　这是他们拥有的惟一财富! 　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 　都是他们灵魂的依附……
　　　
　　七
　　层峦叠嶂，几万里云山……
　　惟前驱者，敢于冒险!
　　但，冒险者不一定是前驱，
　　正像亡命徒，野心家，杀人犯，谁能说他们是冒险的好汉！！
　　向红军山顿首吧，是的
　　他们敢于触天条。他们
　　是冒历史大不讳的典范！
　　尽管他们走向刑场，披枷带铐，
　　但面对历史，谁能说他们是罪犯？！
　　啊！大宇宙不是囚笼，
　　历史从无一成不变的规范，
　　而真理，常常是在变中之规
　　规中之范，曲折隐讳向前……
　　惟大智大勇，甚至是具有
　　大缺陷，历大苦难的圣杰，
　　方才独只眼，敢于背叛
　　冲破历史的网罗走向明天。
　　于是，背倚红军山，面对
　　乌江奔流，历史的内涵，
　　让我无限江山，无限凭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