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3年第10期

城南的茅草堆里住着许多人（外二首）

作者：朱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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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的茅草堆里住着许多人，
　　士绅，农民，贩夫走卒，还有前清的妃子。
　　哺时未过，城门早早收起，
　　阳光冷冷的打在墙上，掉到水里。
　　晚风不紧不慢，很准时地
　　搬来一些树叶，狐狼的声音；
　　躲在断砖后面，草根底下，
　　他们不愿出来，沉溺在寒冷的梦中。
　　也许，我和他们中的大多数
　　聊过天，喝过茶；不久以后将和他们
　　厮守一起，聆听庄稼拔节的声音。
　　现在，城门早早收起，
　　吆喝声渐渐稀落，
　　马嗥城外不再有马的嘶鸣．
　　城外的世界，淹没在幽暗之中。
　　郊野的路上遗落牛羊的粪迹，
　　疲惫的行吟诗人爬上柳树，
　　他看到竹林后面
　　一柱细小的炊烟上挂着两句唐诗。
　　杂剧小曲和话本传奇走得很快。
　　城南的旧戏台散了架子。
　　几枚油腻腻的铜钿偶尔从泥土里蹦出来，
　　沧桑得斑驳难辨。
　　摇拨浪鼓的货郎担踏上水泥马路，
　　打个趔趄，不见了。
　　我来到城南的时候城南成了
　　新版市区图上的一个名词，
　　成百上千双脚快节奏地踩在
　　成千上万人早巳逝去的肩头，
　　神采飞扬地幸福生活。
　　旧城门吊桥原址树上进心不犭钢城雕
　　拍照留影的笑脸像蝴蝶围着它飞；
　　夜色里，出租车驰过来驰过去，
　　暗红的小灯像秋天的虫子
　　不断游向暗处，在城南的茅草堆里。
　　一闪而过的黄昏
　　几个光膀子年轻人
　　蹲在署气未消的路基边
　　看火车
　　身后是疏落的村子
　　车过湘西
　　
　　我看见他们
　　就像他们
　　看见我趴在车窗上
　　一闪而过
　　多么漠然啊——
　　
　　在别人的一闪而过里
　　
　　我缓慢的一生如此匆促
　　
　　在我的一闪而过里
　　
　　沿途的他们又是如此亲切
　　乘火车夜行
　　有时万家灯火
　　有时星光寥落
　　它们和无边的黑暗一起
　　被扔向远方
　　穿越旷野和重山
　　沉浮在列车粗重的喘息声里
　　除了自己
　　我不能抓住什么
　　现在，连自己也在飘逝
　　我觉得铿锵的轮子径自前去了
　　抛下我，一只看不见自身的
　　眼睛，在漫游
　　最后它是否被黑暗看见了
　　像藏匿起来的星星编者的话
　　朱逸平的《城南的茅草堆里住着许多人》像从一幅风俗长卷中截取的一帧画面，写出了社会变迁中的感觉，有一定的深度。其他两首诗也有着自己的生活体验。这三首诗语言控制也很到位，诗富有节奏感。
　　李文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