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3年第11期

诗怀恬淡自风流

作者:韩作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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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生才出身贫寒,经历坎坷,天资极聪敏的他却没有在课堂上正经读过多少书。当然,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会谅解他,因为这不是他的错。摸爬滚打了数十年,这条汉子忙于生计之余,竟出人意料地在课本以外完成了他的原始的“文化积累”。
  赵生才偏爱旧体诗。他的诗大都无意雕琢,因而拙朴率真直抒胸臆,读来亲切自然且生动感人。如那首五绝《哄孙儿玩耍偶得》:“摸爬随本性,哭笑白天真。”小孙子恣情玩耍,哭笑无拘,在常人眼里稀松无奇,再平常不过了。然而在饱经磨难的诗人看来,这却勾起了他无限的愁绪:“可叹人生老,欲哭却笑痕。”“哭”的天真与“笑”的勉强的强烈对比,将个“欲哭反笑”的无奈人生状写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再比如五绝《山峡观鬼城》:“鬼城何有鬼y人鬼本难分。莫问阴间事,阳间做好人。”字字平白却讽喻自如,把个光怪陆离、阴阳交会的人鬼世界概括得偏而不激,荒而不诞。
  赵生才长期工作和生活在煤矿,并有着长期在井下作业的经历和体味,因此他对煤矿工人的生存状态便有着切肤的体恤和人文关怀:“烈火胸中蕴,乌金地下藏。后前无昼夜,下上有阴阳。挥汗湿衣臭,抬头笑脸脏。熟知炉底炭,块块血之光。”(《为煤矿工人而歌》)地下采煤作业是艰苦的更是危险的。工人们不分昼夜地苦干,汗水映着黑黑的笑脸,这画面是多么朴素多么亲切啊。但是,就是为了给我们的生活送来薪火,许多这样黑黑的笑脸却永远地与我们阴阳相隔了。生活是火热的,生命是无私的,这首诗,不仅能让你读出生活的火焰,而且会让你窥见生命的血光。
  “诗者,情也。”是的,没有真情的诗无异于一束塑料花,发不出香味的。赵生才的诗总是不乏真情:“可怜身上褂,老母挑灯缝。雪静千村白,窗寒一点红。鸦聒心更寂,犬吠夜尤空。侧耳听山外,荒林过野风。”(《怀亡母》)如果说赵生才的诗大都粗砺拙朴无意雕琢的话,这一首当是例外。颈联“雪静千村白,窗寒一点红。”一“白”一“红”、一冷一暖,对比鲜明情感浓烈,不仅对仗工整,而且别具匠心;颔联“鸦聒心更寂,犬吠夜尤空。”取寒夜两种常见动物的叫声之“动”来映衬颈联景中的“静”,而一“寂”一“空”将悲凉的心绪又生发了许多;而尾句“侧耳听山外,荒林过野风。”这一“荒”一“野”,则把诗人凄迷的哀思推向了极致。这首诗虽精雕细琢却自然而然不着痕迹,因其浓烈却又内敛的真情而具有了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赵生才是山西阳泉人,家乡遍布的大山和常年的劲风,也造就了赵生才宽厚恬淡之外的另一种粗犷豪放的性格与诗风。“滚滚长江水,滔滔万里情。前波犹未尽,后浪已先擎。数点斜鸥暗,满江夕照明。舟头谁傲立?老朽放歌声!”(《大江放歌》)眼前的赵生才已经不算年轻,长期从事经济工作的他,骨子里却有一种浓浓的文化情结。他说他当初爱诗、写诗完全是为了修炼身心提升一下自己的文化素养,不想竟“爱”不释手、“爱”不释心地“成为一种像‘呼吸’一样的习惯”了。说得多好!要是我们大家在追求物质生活的同时,都能把积美蓄善、藏文蕴诗的恬淡情怀养成一种“像‘呼吸’一样的习惯”,那么这个世界该是多么诗意、多么美好啊!
  今赵生才将其多年来潜心创作的诗作精选结集,并得书坛、诗界诸名家垂青,为其诗作泼墨挥毫,诗情墨意相得益彰,使得该集更具鉴赏与收藏价值,可喜可贺!
  2003年2月10日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