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3年第11期
让诗歌拥有一颗平常的心
作者:荣 荣
字体: 【大 中 小】
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写诗的人自称的对诗高于一切的偏执。诗真的对他(她)那么重要??比生命,比生活本身?这样想过后,立马认错的是我自己。有不少优秀的诗人为诗奉献了一生,有的甚至英年夭折,我怎可怀疑他们对诗献身?
只有一个答案,有各式各样的诗,各式各样写诗的人,更有对等诗的各式各样的态度。只要是真诚的,怎么样对待诗歌都不为过。二十岁左右时,我也曾有过那一个短暂的阶段,一心想做一个“优秀的诗人”,诗歌占据了我生活的所有空隙,我对它的爱像一场持久的爱情。回过头来想想,那种对诗的热爱仍然不能算彻底,好像追逐荣誉和名声的心更强烈一些,听到有人夸我诗写得好,或者以后能成为谁谁第二,写诗的动力又成倍增长。这种写诗的态度自然也不正常。
好在那种热并没有影响我做一个正常人,我还是照常工作,日常该干啥干啥。常常有人说:你是个诗人,真看不出!这话让我心安也让我惭愧。心安的的,诗更多的潜在我的内心而不是一个面具,我并没有因诗而成为“另类”;惭愧的是,按照我对诗的投入程度,我还算不是一个“诗人”,顶多算一个写诗的人罢了。而且,以我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我写的诗还与“优秀”两字相差甚远,对诗没有作最大限度的投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在于自己终究是天生的资质平平。
年已近惑的今天,我早已让诗歌在我生活中的位置从情人退为姐妹。这样对待寺感觉得更轻松些。做姐妹与恋人的情况当然是不同的,若几天甚至几个月见没面,没有表示,做姐妹的不会相互拷问:“你究竟爱不爱我?”但是血缘在那里,不管有多远,姐妹间永远会是那么亲昵。
写诗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用以干一件什么事,应该可以干成功吧,二十多年诗写下来,我却仍没有一丁点功成名就的感觉,相反,还觉得自己与更年轻的一代相比,已是大大地落伍了,这种落伍有形式上的,更多的是观念上的。长江一浪推一浪,对的肯定他们!对此,我常与诗友们一起感叹:写作大概是当代中国最没意思的一件事了,你埋头写着写着,心想,没写成第一也快是第二了吧!不曾想抬头一看,哇,已被淘汰了。结论是:这是没法的事,人家外国的诗人是越老写得越好,我 们现在不同,一切都在大踏步地往前赶,现代文学与外国比,我们落后太多,与传统比,好东西丢掉太多,倒退太多。现在更年轻些的人一开始写作,起点就很高,不说站在巨人肩上,最不济的也总该站在我们肩上吧。再过五十年吧,也许五十年后的人们去干诗歌,会越干越欢吧。最后讨论的决定是:因为爱诗的缘故,就甘心地为后来者做个垫背吧。
我坚持是因为写诗是一件令我愉快的事。特别是写出一首好诗时,心里会有一种成就感,我的个性很随意,不太喜欢抑制自己的欲望(如果这种欲望并没有伤及无辜的话),与此相同的是,我也不喜欢太有压力的生活。说到底,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在创作中,相应地也不喜欢给自己订一个太高的目标。我总以为,做一件自己难以做到的事,即使最后交账了,也肯定是“拆烂污”的买卖。创作也是一样,主观的因素太多,作品就会显得虚张声势,空洞,华而不实。我写我的发现,我的感觉,我的心动,我的诗大多是随感类的,很多是随手写下的。唯一的好处是,这样的诗不那么急功近利,不空,不无病呻吟,不虚情假意。没有恢宏的篇章,没有长篇巨制,这是我对诗的态度的必然结果,对此,我并不感到特别遗憾。
只求在有生的日子,让我把诗写得更朴素一些,耐咀嚼些吧,别有一种打动人的力量。当然,我的诗还要能比我活得更长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