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4年第1期

焉支山下

作者:萧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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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肖像,神奇如剪纸,栩栩如生。认真细看,都是一匹匹飞奔向前的骏马。我属相马,苍天显眼,知足了。此时此刻,我完全沉醉在一种无边无际的幸福之中,以致瘫痪得如同没有了支撑,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心平如静,夜深如静,虚幻着进入了一个高层境界,在心深处祝愿自己:变成一块光滑洁净的顽石,供走累到此的陌生人坐下歇息;变成一杯肥沃疏松的黄土,供沙刺、骆驼草顽强地生长起来;变成一丝浮云,在高远蓝天飘游不定;变成一缕清风,柔柔地拂过每位《焉支山》投稿者发热出汗的额头……第六届焉支山笔会.2001年5月17日——
  欣 慰
  我欲下楼,被田自成挡住了,说,萧老师,到我们房间坐坐。
  十多位文友正谈论得热火朝天,我一步迈进去,他们戛然而止,仿佛事先设好了圈套单等着让我往里钻似的。我好奇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田自成笑模悠悠地说,萧老师,你在大庭广众面前不给我们提供表达心意的机会,这会儿只有委屈你了。
  话音还没落地,着裕固盛装的安玉玲虔诚地双手给我献上长长的洁白哈达,我低头让她给我披上,双手合十,平到齐鼻,对她表示深深的致谢。
  董潇红给我献了金黄的哈达。
  达隆东智给我献了洁白的哈达。
  我随一次文学活动曾到康乐草原去过,知道献哈达和唱祝酒歌一连串进行的,这是裕固族待客的最高礼节。
  铁穆尔赠我一把带鞘的腰刀和用六棱纸筒精装的印度香。牛角腰刀锃亮如镜,未曾开刃刀鞘似“S”形金龙,头首、腰、尾皆用黄金包制,剩下的两段则裹了蛇皮。铁穆尔说,带在身边,遇险护身,进餐时用来削肉片吃。香没开启,很浓的芬香扑鼻而来。
  我感动得说啥话都不好。萧滋云何德何能,受裕固族作家、作者们如此抬举和厚爱?和武威的李学辉、民乐的赵思超一样,他们想把中堂、贺信、哈达、腰刀和印度香要摆到笔会开幕式的主席台桌上,表明对山丹县政府、山丹焉支山笔会、山丹县作家、作者的赤诚敬意的,却被我的无奈婉言谢绝了。我真是处于无奈,这些礼物捧我的成分太多了,全体与会者会怎么想呢?
  来自肃南的裕固族女作者董潇红虽没在我的日记本上留言,一见面就送我一张名片,背面是四行诗:“盛会盛情聚八方文豪/焉支山下彩虹架金桥/太平盛世文友竞风骚/塞上清韵尽观时代潮”,说这名片是特意为参加焉支山德智体特地而印的。诗虽写得不怎么样,这份赤诚却难能可贵。董潇红在肃南公安局城关派出所工作,剪男孩子发型,细高身材,双目迷迷望人时含有一种向往。脸色红润,半点不像裕固族姑娘打扮。我估计她顶大二十四五岁。一问,谁知她孩子都上初一,她整整三十三岁了。
  董潇红微笑着问,萧老师,您知道这次笔会的最大遗憾是什么?
  一文友抢口代替我回答了,没集体合影。
  众文友七嘴八舌给我提意见:
  请这么多名家来,讲座了只有两小时,今天上午的宝贵时光,就在吃饭坐车中过去了。
  四五天时间,连一次文娱活动都没搞,没电,不会搞烛光舞会吗?像第三届笔会那样。
  我连王家达、张驰、邵振国人和名都没对上号,开幕式上没作介绍,会餐坐不到一桌,到焉支山下又一两处分居。
  我们是冲着你来的,不给你提给谁提啊y
  我虽变成众矢之的,却抱紧双拳一圈儿向众文友致歉,文友们提的意见完全出于赤诚,为了今后引以为鉴,“把下一届焉支山笔会搞得更好”。不知为什么,一提“下一届”,我的心头便涌出阵阵酸寒,我今年虚龄六十,“下一届”的联系人和跑动者肯定不是萧滋云了……我醉眼望人重迭,几乎多了同倍,且晃荡不止。
  雷达先生有事先一步坐火车去兰州,多红斌主席代表地区文联,我代表山丹县文联,坐小车到火车站送雷达先生。
  天灰蒙蒙的,太阳像一面圆圆明镜,表现出过分的忧伤。刮着风,纸片草屑一阵一阵被卷起来,暂时污染一方天地,等到风停物静时,怎么有点清冷,不像盛夏,倒像凉秋了。多主席看看时刻表,买了两张站台票,轻轻对雷达说,车快来了。雷达说,车快来了。
  我跟在两位大作家后面,穿过低矮的、光线幽暗的“⌒”形入口时,觉出这段距离是那么长,那么长,怎么也走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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