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4年第7期

他还活着

作者:李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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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臧老仙逝,悲痛之极。他离我们远去了,诗坛巨星陨落,我国文坛重大损失。回想他对我的关爱,感慨万千。
  1985年2月,臧老带着病体,审读和批阅我的诗稿,为拙作诗集《小篷船》作序。使我有缘聆听他的教诲。在为诗集作序过程中,他为我写了好几封信:有对诗集的评价的,有嘱我再修改诗作的,有对诗集的编排和作品取舍的,甚至还有祝我诗集早日出版的信。这使我感动不已。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和鞭策。真没想到,享有盛名的大诗人,对年轻一代,如此关怀备至,一腔爱心,使我如此温暖。他像鲁迅先生那样,乐于不倦,关爱培育下一代诗人,是文坛少有的。对他的热情帮助,真心爱护的美德,已深深铭刻我心,永世不忘!
  臧老是年事已高且事务繁忙的大诗人,他根本不认识我,我们之间,此前,也从未交往联系过。1984年12月,当我将自己编好的诗集《小篷船》寄给他请求写序后,1985年2月,便收到臧老热情的回信。读信之后,才知他病魔缠身,刚大病二场出院。信中写道:“稿子压久了,心老不安”。他就是这样带病批阅我的诗作。他说:“每天只能读十几首,花了好几天,才读完你的诗稿。”臧老如此认真“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读一个不相识的晚辈的诗,我不觉热泪盈眶,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感到非常内疚,真不该打扰他老人家。面对如此认真对待我的老诗人,不由肃然起敬!
  一个月后,拙作诗稿《小篷船》寄回,翻开一看,整体诗稿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在大多数诗页中,臧老用铅笔、还有用红、蓝圆珠笔写着他的批语,贬褒都有。有的字句篇章还用小符号划出。从字的各种颜色看,想必臧老,看了好几遍,他逐字逐句斟酌推敲,如此热情对待晚辈,震撼我的心灵,使我受了极大的教育。于是,我学习臧老认真仔细地修改、删除,重编了这本《小篷船》诗集。
  诗集寄出不久,就收到了臧老为《小篷船》写的序和他的大札。信中道:“花了近十天功夫,为《小篷船》写了二千字。按我的年龄(当时84岁——笔者注),按我的工作之多,时间之少,这也算尽力了。”当我读到这里,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不觉泪滴稿纸。仿佛见到一位老园丁,在辛勤培土施肥,用他满腔心血,浇灌新苗啊!心中竖起前辈作家珍贵的品质和高大的形象。在信的末尾,还谆谆叮嘱“末尾几首,你可以斟酌删汰一下,太平的去掉,要少而精,有的字下得不妥,已用铅笔小点划出。”臧老就是这样一丝不苟“改瑕为瑜”地仔细认真评点修正我的诗作。这就是他为拙作写序感人的过程。使我深深体会到他的爱,他的平易近人,他的“人生交契无老少”的品德。也感觉到他对待文学同行的“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的正直、善待的为人。我想,他为晚辈写序、题词、批阅诗作是很多的,他们也一定和我一样,得到臧老的关爱和教诲,以及对臧老的崇敬!
  跟臧老书信来往之中,觉得他身上还有很多可贵的东西,就是他的淡雅淳朴,对晚辈充满爱心。他像韩愈在《师说》中所说的那样“无贵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那样一位师长诲我谆谆。这在当今文坛较少了。我为了感激之情,知道臧老喜用毛笔写字。湖州又是湖笔之乡,出名笔的地方,故买了几支上等羊毫湖笔和一斤湖州特产紫笋茶给他寄去。之后很快接到来信说:“收到你赠名茶,甚谢。得知你的诗集将出版,十分高兴”。又说:“我应用的东西很多,什么也不需要,友谊不一定用物质来表现,彼此互助,努力写出好点的东西,比什么都还好,你说呢?他在另一封信中也提到:“物质上的东西,我不看重。”友谊不一定用物质来表现,这是高尚的品格,对我来讲也是忠告,他崇尚的是“君子之交淡若水”。面对他的教诲,我有些心跳脸红。他提倡的是“要努力写出好作品,有好作品,比什么都好”。这就是他的友谊观和文学观。
  臧老在《小篷船》序开头处写道:“我不认识它的作者,也不清楚他是何许人”。但他还是为我这个陌生人写序了。他在序的结尾处说:“读了这本充满民族风情的小诗,像看到了乡村千头上的千条柳丝在春风里自然的摇曳着绿意。像听到了春天的溪水淙淙自然地鸣响。这些诗给了我生趣,也给了我愉快,因此,乐之为序。”臧老就是这样一位不重物利而重作品,重品德,重友谊的大诗人。
  现在,臧老虽然离我们走了,我国诗坛陨落一颗巨星,但他留下的宏篇大著,浩瀚诗海经久传诵的许多名篇佳作,以及做人的高尚品格,是我国的宝贵财富,也是我们晚辈的楷模。
  
  
  2004年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