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4年第14期

水泥街(外二首)

作者:李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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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街和水泥
  它只有五十米的速度。
  在汉字里翻身,水泥街压断了南方
  压断了一堆在雨天里变成黑鱼的木
  用瓦砾栽花,十年的生活仿佛满坡苹果
  向四周滚落。
  如同黑夜里潮湿的良心
  发生在大雾到来前生僻的虚妄中
  水泥街在等待小里尔克为它下刀
  它要用烟叶来辩论冬天
  说出山高和皇帝的关系
  一些人指草为木,在这里谈论命运、纸币和
  物价
  另一些人准备私奔,和情人逃向洪水
  而粮食总是不够
  天气总是与煤油有关
  水泥街在春天被猎人借用
  处子—样的无辜,病于深闺没有粮仓的头盖
  不过是床第间的蓝天在翻手为云
  水泥街要抚养一生的彷徨
  水泥街在潮湿中长出骨头
  然后是下坠,在每一种来临里滑坡
  带箭的土著漂移,像狡兔那样
  去寻找野菜、草根、和被暴雨冲刷干净的家
  而水和菌类毕竟不多……
  水泥街没有街和水泥
  他只是骑马人抽刀时没有对手的一击
  ——这是记忆里南方矮小的围猎区
  时间凉了,没有酋长
  你看见青苔浸满祖母随波逐流的花棺
  那也许就是一个无畏的时代
   或者那个时代里短斤少两的青春
  
  
  写作的一种
  
  有许多来回走动的青春必须要写下来
  它们都是一些玻璃做的柠檬
  在白云下寂寞、发光、永不衰败
  随你怎样躲避
  它者哙带着马车在你的梦中奔走相告
  这就是—个人的曰常生活
  春天总是起得很迟
  害怕敌人与谎言在明天出现
  我小心搬动着南方,用词语的器皿
  来看见爱情和祖国
  我们前进路上的堡垒
  是一些往事和沉寂许久的音乐
  它在纸上不发出响声,像哑巴的爱情
  像石头开花,相反的力量丝毫没有如你所知
  直到我们把大海种在南方
  死去的人才会在木棉地里踩着教条主义走回
  来
  他有时候是一个人的事情,比如金矿
  你很难在集市里找到他
  他往往不会被更多的人接受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先知都能在真理中打井见
  水
  我这样写作,在中国的重庆
  像天空掉下的一粒云朵
  你能否会坚持看见岁月在大地上流逝
  生者的光荣和我与祖国的恋爱
  其中是否有人告诉你
  那些由文字组合起来的证据
  对于活下去相当重要
  
  
  这些年
  
  这些年是烈火与短暂
  我在树叶的另一面
  房子拐弯的地方。我带着自己忙于前程
  从少年到青年,像一列火车,永不回头
  它孤独的速度
  从来都要间隔失败和明天的修辞学
  就像一个人的赛跑
  沿有对手但有骄傲的马鞍。这些年
  青春深处的白鲸几乎已经赶不上
  那些喘息的爱情、秘密的梦
  直到老年的纸币,拆开一腔天才的血
  我带着自己四处奔走
  在十二条街道中间,几乎没有一个节曰
  让我们的记忆恢复
  好比一个打井的人,牵着昨天的小海藻
  把茅草认作天鹅的住宅
  这些年,我爬到金梯上打钟
  我想把一首诗交给另一个人
  再由这个人把他交给传说
  我不会让梦想被别人偷走
  我不会让井水冲出井台
  这些年,小蝙蝠挂满秘密的旧址
  有人在白纸上闪亮
  我必须依靠一小块潮湿的汉字
  才能说出胜利的理由,才能在白木铃的春天
  不被沉默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