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4年第15期

天堂走笔及其他（九）

作者：沙　白

字体： 【大 中 小】

　　
　　杭州印象
　　
　　一座浮在桂子香雾中的城市
　　一座用苏堤柳色描画蛾眉的城市
　　一座被西子湖水抹上润肤霜的城市
　　一座用雷峰夕照涂上唇膏的城市
　　一座用南北高峰挽起双髻的城市……
　　太多的女性化，太多的柔美
　　总用眉黛眼波牵惹四方游人
　　一任钱塘江潮大声说“不!”
　　从远处掷过来十万雷霆
　　
　　一条鱼和一个影子的对话
　　
　　观鱼的人
　　影子跌落在水中
　　游过来的鱼
　　轻声道了声早安
　　
　　影子兴致勃勃，问
　　“方丈之地不是涸辙
　　用不上相濡以沫
　　悠哉游哉，乐何如哉”
　　
　　游鱼摇了摇尾鳍
　　吐一个泡泡，答曰
　　“智者乐水，任它弱水三千
　　我只要方塘一口”
　　
　　“你不想追潮逐浪
　　一显身手于大海汪洋”
　　“子非鱼，安知
　　一口方塘之乐
　　
　　没有金涛卷起千叠浪
　　每迈一步都是漩涡”
　　“子非人，安知那句名言
　　与人斗其乐无穷……”
　　
　　摇一摇尾
　　游鱼仓皇远去
　　
　　秋瑾塑像前
　　
　　 杭州市评选“西湖十大佳人”，秋瑾落选。
　　
　　从轩亭口走来的那个女子
　　早巳走出红粉佳人的队列
　　西泠桥边拄剑小立
　　只为以挑剔的目光
　　验收这一角祖国
　　她曾为它洒尽热血
　　
　　一只背负青天的大鹏鸟
　　从来没有想与
　　 枝头黄鹏笼中画眉
　　比赛歌喉
　　衔石填海的精卫^①
　　蔑视喧嚣与浮躁
　　谁曾读懂
　　先行者眸子中的忧郁
　　宋 城
　　
　　苏东坡的杭州
　　十里垂柳
　　西子与新月
　　在柳线缝里窥人
　　
　　白居易的杭州
　　十里长堤
　　把半城湖水
　　半城高楼挽在一起
　　
　　偏安的南宋被挤到
　　钱塘江的一角
　　买五十元门票可以回到八百年前
　　去作一次赵构的子民
　　
　　仰观戏台上丝弦声中
　　凄凄切切的《陆游与唐琬》
　　只见宋代衣冠的新奇
　　浑然不知历史的沉重
　　
　　给合影的丹顶鹤
　　
　　云端的展翅声
　　留在云端
　　风前起舞的身影
　　留在风前
　　
　　昂首迎客
　　踱步而来带几分傲岸
　　敛翅合影
　　这一切似乎早巳习惯
　　
　　一位隐士?
　　一个倦客?
　　谁让你为几条小小泥鳅
　　失落万里长天的高远
　　春风浩荡
　　可还思念扎龙的水草
　　海涛如鼓
　　徒然羡慕翻飞的海燕
　　请为我长唳一声
　　 可还能声闻于天
　　
　　 缥缈峰
　　
　　遥隔这一泓浩渺
　　缥缈峰
　　是一身云裳的仙子
　　凌波微步
　　欲行又止
　　
　　全部的诱惑
　　都在三万六千顷那边
　　
　　吴淞江上
　　
　　船在水上
　　人在雨中
　　
　　水乡的江南
　　江南的秋雨
　　一个小小发现
　　关于我自己
　　吴淞江中
　　——条小小鱼儿
　　雨中吹浪
　　水下拨鳍
　　自得其乐于
　　一枝红蓼的影子
　　
　　高楼夹缝中的小屋
　　
　　那些小屋
　　在高楼的挤压下
　　分外低矬
　　
　　早晨推开窗
　　打一个哈欠
　　阳光过于吝啬
　　
　　只有夜晚
　　可以喘一口气
　　黑暗是减压阀
　　门里的梦
　　不比别人寒伧
　　
　　独 舞
　　
　　旁若无人
　　世界静止如混沌初开
　　
　　轻柔至极
　　舞成一个旋转的影子
　　
　　沉沉夜色中唯一亮点
　　每个动作都在倾诉
　　
　　叩开心扉，不用
　　淅沥沥敲窗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