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2期

救赎的栏杆

作者:虞素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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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卫校出来一直呆在那个十分偏僻的乡下医院。每天七个半小时上下班,从事医生的职业。工作着是美丽的,白衣天使头戴神秘的花冠顾盼生辉,而我这么多年来凭海临风顾影自怜,一条河流照见面色发黄的村庄,温暖的阳光罩着青青河边草。
  一个人在乡下似乎呆得太久了,意识上得了一种叫感觉麻痹症。直到同事们一个一个地离开,我才开始察觉自己的生活已经重复得太久了,我感到了厌倦想离开一下。事实上赖以生存的土壤、居住的房舍、周边的环境,这些都是我无法更改的叫命运的东西。
  就好像一棵树在等一朵花的开放,花已开败,结不出你想要的果,候鸟等待着季节的变换,人类的春天已经走远。我还在等待生命中的奇迹出现。我几乎每天重复着穿过一条尘土飞扬黄沙敷面的土路,它雨后的湿润、泥泞、坑坑洼洼现出高低不平。每天经过这条隹满垃圾的街头、露天市场,在嘈杂的人群中来回穿梭。激情岁月被无情剥蚀,幸福时光被滴水空耗,在漫长的等待中我感觉生命一天天衰老。十年二十年,守着株儿待不到兔,我仍然一如既往地等。
  在这个被命名为家乡的地方,方圆不到四、五公里,被野花、青草、河流包围着的村庄。贫瘠的土地开满了自由的花朵。清晨鸟鸣随婉转的风声来到一片开阔的果树林,拨开草尖上的露珠,分花拂叶采摘到果子,那是我一天中最愉快的事情。当炊烟升起在大众化的炉灶吃着自家的白米和咸菜看我怎样把清贫的日子过到底。在一个突如其来的傍晚,独自到田间走走和泥土里的昆虫亲切交谈,将个人的焦虑不安潜伏在巨大的寂静中,夕阳拖着我疲惫的身子所有的烦恼一忽儿烟消云散。当我沉浸在冥想当中,仿佛整个人都要飞起来……谁说的:生活在别处,道路树枝样展开。
  写作源于孤独,于是我爱上了分行文字,在乡下我无朋少友孤注一掷,他与我非亲非故,却是我心仪的对象,就像男女之间永远都保持这种纯粹的关系。在乡下这条比生命线还长的土路,它是我一生等待救赎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