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4期

内心的风景（组诗）

作者：柳　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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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新开河
　　依然是修葺一新的北陵公园
　　沿着曾经逛过的地方接着往
　　依然是风，迫使
　　我经历过的事物
　　卷土重来
　　
　　依然是飞鸟不至的心境
　　依然是带走了昨天
　　又回到今晚的斑马线
　　月亮盯我盯得很久了
　　可她怎么会知道
　　——一帧摇摇晃晃的身影
　　不单使闲逛成为闲逛的借口
　　还使这个借口
　　不可动摇
　　
　　依然是步履匆匆的行人
　　依然是禁止践踏的草坪
　　然而有太多的世事
　　一直像踩在头上的脚
　　
　　依然是九月，依然是
　　八月与十月之间的必经之路
　　我对自己说
　　——只有到达生命的尽头
　　方可发现尽头的不可到达
　　它包含一切已到之物
　　和未到之境
　　
　　依然是万家灯火
　　使生活像钻石那样闪光
　　依然是树和树影
　　如一对儿相互搀扶的酒友
　　依然是拖着尖叫的急刹车
　　它好像比死亡
　　更懂得停顿
　　
　　依然是我：一个
　　面部表情平静
　　而内心冲突剧烈的人
　　不但可以随时下地狱
　　还可以继续闲逛
　　
　　守关的小吏
　　
　　翻遍史书，始终寻不到你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
　　你比那粒
　　桌缝里的芝麻更小
　　
　　可我还是看见你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微笑
　　于梅花怒放时清香四溢
　　你手中的那柄长剑
　　于闪电撕裂夜空时
　　盛开着杀气……
　　
　　天下一直是帝王的
　　苦难却总是大家的
　　因此，你的头颅
　　注定是皇冠上的
　　一颗珠子
　　
　　关破了
　　江山出现一道豁口
　　你的血，得以
　　与此刻的月光
　　淌在一起
　　
　　我回过头去
　　你死不暝目的眼睛
　　瞪成今晚灼亮的窗口
　　我相信你那松开剑柄的双手
　　迟早会让考古者
　　一下子拾到
　　两枚竹筒
　　
　　皈　依
　　
　　更多的时候
　　我是在为明天守夜
　　却一再于皈依的过程中
　　撞见昨天
　　在昨天与明天之间
　　生命似一支香烟
　　袅袅地燃着
　　直至一朵灯蛾儿
　　将我的视线引开
　　
　　夜，静得
　　足以使灵魂出窍
　　我马上想到：比起这朵灯蛾儿
　　飘飘荡荡的灵魂
　　更像一朵灯蛾儿
　　
　　众多比喻中
　　最平庸的一种
　　灯光却因这个平庸的比喻
　　而兴奋不已
　　
　　剩下的问题
　　是我如何将灵魂与灯蛾儿加以区别
　　可看上去它们一模一样
　　就像教皇手中的树杖
　　和用来讨饭的棍子
　　
　　无 题
　　
　　你呆在三月里
　　三月犹豫在屋子的外面
　　外面那条雨雪交加的道路
　　一直泥泞进你的内心
　　
　　四周充斥着细小的龃龉
　　泥泞使深入与退出
　　都同样艰难。当
　　雨滴和雪花在坠落的过程牛
　　完成互译，你已分不清
　　那是对春天的赞美
　　还是对冬天的诅咒
　　
　　一个季节结束于另一个季节的开始
　　可孰是孰非竟如此模糊
　　
　　一阵风，一阵
　　更大的鼓吹……
　　你夹在初雨与暮雪之间
　　既不倾向于漫天狂舞
　　也不倾向于嘤嘤啜泣
　　
　　声 音
　　
　　可以是一片单薄的叶子
　　落下来，发现了风
　　可以是一股粗大的风
　　从树上吹过
　　发现了呻吟
　　
　　可以是冬天的河流
　　梦着也在唱着
　　可以是跌落的杯子
　　溅起的尖叫不再溅起
　　甚至可以是漫天的大雪
　　于飞舞的过程中
　　丁丁当当地拆散
　　自己的翎羽
　　
　　我坚持认为声音是有形的
　　有形的声音无法被看见
　　因此，声音可以是一位早已消失的人
　　——雨中散步的肖邦
　　被自己累倒的肖邦
　　可以是一架隔世的钢琴
　　
　　不需要被记住
　　但永远都不会忘记
　　许多时候不是世界睡去了
　　而是声音和声音在休息
　　如此说来，声音
　　
　　还可以是窗外宁静的月光
　　倾听使它们那样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