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6期

2004年:诗歌随想

作者:芦苇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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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的中国诗坛格外平静。这一方面也许可以说明,写作者都在潜心用功,另一方面则可能要暴露出平庸、和气的败絮。诗歌有时是需要有那么一股血气方刚、不顾一切的劲头的。
  对于我本人来说,这一年,不再敢轻言诗歌。诗歌越写越难,越写越沉重。半年的时间,算来只写了那么几首。并且很害怕和别人交谈诗歌。
  这一年,令人愉快的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结识”了荷尔德林。他是一个极度敏感、极度细致、激情汹涌的诗人。他就像闪电,一下子把我击中——“而我们诗人,当以赤裸的头颅/应承神的狂暴雷霆”,“生命之旅迥异/犹如歧路,或群山分界”……我感到我的身上,有许多和他相同的东西。荷尔德林是那种只管春种不问秋收的诗人。他被埋没二百年。每个诗人都应该有这种精神,都应该有面对如此命运的勇气。
  我一直在想,中国是不足存在着一种“新乡村抒情主义”写作。比如海子、江非,还有好多诗人,这些作品和传统的乡土诗有着本质的区别,透射出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光芒,让乡村在诗歌中退到背景的地位上,人性、精神、灵魂、文化走向前沿。这种诗歌,一方而靠的是才气,靠的是天才的想象力,另一方面又强调文化的广阔对照。
  大作家、大诗人,就等于大思想家、大哲学家、大学问家。诗人的成功是多方面的交汇、冶铸,是一种必然。技巧在诗歌中所占位置很小,过于强调技巧,就会犯玩弄技巧的错误。要是给诗人下一个定义,我想应该这样表述:像雷电一样敏感,像刀子一样锋利,一切似乎都是天生的,常常有神来之笔,但一切又与个体的艰苦努力分不开。他的身体的一半是孩子,另一半却是智者。中国缺少这样的诗人:不断地代表人类拷问自己,善于发觉别人发觉不了的危机,并敢于惊呼:有时甚至发出孩子般委屈的啼哭,或老人不可遏制的怒斥。一颗阔大、敏感的心,有时呻吟,有时放歌……他们时刻醒着,用良心作灯,照亮茫茫大地。
  近来,我常常拿《诗经》三百篇去“教育”那些全盘否定“当前新诗”的人。我先问,《诗经》你渎不读得懂。他摇头。随便拿出一首,他都不能很好地明白,但他会说《诗经》好。然而,对新诗他看不懂却要骂。这是为什么?有时他骂的也许对,但是我们不能不看到近年来中国诗歌的飞跃。有些人,不加强自身的文学修养,就是把好诗放到他的眼皮下,他也不会认得出。艺术的欣赏,有自己的难度。诗歌作为艺术它需要“陌生化”,读者作为艺术的接受者、消费者,更要磨亮自己的“刀子”。
  唐代诗歌高峰的出现,与当时社会的开放、富足、开明分不开。中国的社会环境越来越好,诗人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中国诗歌未来的命运如何,就看朋友们怎么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