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13期

写给母亲(外二首)

作者:聂 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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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跪在高山之巅
  一览无余,我在一张白纸上画下春天
  母亲啊,不孝的我已无半点荣耀
  原谅我,梨花满天我却捧不出一枚花瓣
  
  我趴在黑夜的草原上
  月色不再迷人,星光不再闪亮
  母亲啊,我不是一株树
  在你的双颊流浪,如一颗泪珠
  
  我翻滚在冰冷的沙漠上
  驼铃不再悦耳,夕阳大得像一句感叹
  
  我跌入一个漫游者的梦
  母亲,我这双黑色的双眼
  闭上了,也是两朵火焰
  
  新 忙
  
  太阳的中心突然出现了方孔
  生灵开始了一轮新的忙碌
  深秋的大雁偷偷的爬上南去的列车
  雄鸡准确地计算出报晓的次数
  
  一种顿悟豁然开朗
  历史只不过是一条河
  你,走得再远,那些脚印
  也变不成浪波
  一地鸡毛,这不是谁的错
  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不被你假嗓子唱出
  我也是一首歌
  
  正月的雪
  ——正月初一,龙弟从京城来
  
  寒风,像一列疲倦的火车
  你抛开京城的喧嚣一路南下
  我该以什么样的站台,
  什么样的沙发
  把宁静与闲暇
  给你细细地解释一下
  
  龙弟,你的眼中隐约挂着
  泪花——那是另一片天空的雨水
  雪还在落着
  这不是永远,这是刹那
  心,是一块小小的木炭
  给你长达一天的温暖,也给你
  转瞬即逝的云烟
  
  那盆炉火
  或许,是个懂事的伙伴
  
  窗外的雪,还是那种很胡乱的下法
  你面朝火苗轻轻地说:
  下吧,下吧,
  这江南的春雪
  或许就是冬天的某一种想法
  
  钱币何以为刀形
  ——考古发掘观感
  张永昌
  
  钻进悬崖下的山洞,
  寻觅历史的踪影。
  叩问苍老斑驳的石壁,
  聆听祖先幽远的回声。
  
  磨蹭光滑的石板上,
  仿佛跃动着古猿的身影。
  恍惚中竟有一个站了起来,
  一迈步便开始了人类之行。
  
  还有以手打磨的骨针,
  树叶缝成飘逸的衣裙。
  知耻就是爱美的启蒙,
  尊严逐为时尚的憧憬。
  
  更有刀形的钱币,
  钱币何以为刀形?
  原来是有贪欲大增,
  就挑起了血腥的战争…
  
  抓住一缕阳光的秧子,
  倏然荡出复古的隅坑。
  待睁开两眼再看世界,
  野蛮仍旧伴随着文明!
  
  熏黑的字(外一首)
  旺忘望
  
  当我把“爱”字说到一万次时
  我的心已黑得像煤一样了
  我的咽喉熏黑了这个字
  口腔又在输出时碰弯了它的本意
  有一天当我知道了这个字的分重
  就沉默了
  我知道它重如泰山
  但落在地上是没有声音的
  凡是听到它就不是它了
  
  从此我口腔的跑道
  再没有这个字的起飞
  它化作眼中的一滴泪水
  把心的黑色冲掉了一些
  
  安 慰
  
  两千年了
  十字架上仰天呼喊的那一刻
  你痛苦掩面
  不知今夜这雨是否还是你流淌的泪滴
  我这被造之物用你赐予的同情心
  战战兢兢的想安慰你
  你说,海洋的痛苦,海鸥无法安慰
  
  梨花谷(外三首)
  巴音博罗
  
  这么多着白袍的僧侣
  云集于此——
  
  寂静中有天竺之香袭来
  涧溪里游几尾木鱼
  
  睡 莲
  
  那穿粉衣的小女子的足尖
  多么轻又多么软
  即便在世上最薄最薄的玻璃上舞蹈
  也踪迹皆无
  
  深秋,经过一片葵花地
  
  大地一声不响地收下了她的黄金
  留给我们的,是人类的食粮
  是太阳,和太阳的替身
  
  是我自己。在深秋
  突然被一大片金灿灿的葵花林
  蛮横地拦住
  
  它们要吹下我的头颅
  和光秃秃的葵花秆儿一样
  留在原野上,呆呆地
  守着生命撤离后的寂静
  
  空火柴盒
  
  像一座人去屋空的老宅子
  当所有的孩子离去后
  再小的房间也显得
  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