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22期
发现与发明:诗歌与生命意识的双胞胎
作者:俞 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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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强,男,1966年出生于浙江慈溪。幼年寄养于农家,养母视同己出。九岁后回到父母身边读书。1982年因病辍学。做过辅助工、做全工和工会工作。现在《慈溪日报》工作。1986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散见于《诗刊》《人民文学》《青年文学》《北京文学》《十月》《山花》《星星》等,已出版诗集《大地之舷》《食指和拇指》《钟形岁月》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通过阅读、写作与内省,结合自己生命经历,通过二十多年的努力,我对写作的思维终于透过复杂的现象学找到了自己的触角,并逐渐走向成熟,越过各类哲学、宗教与科学的纠缠、廓清与综合,在以生命意识为中心的庞大体系中,进一步理解了各类艺术相通的榫卯结构与内涵,艺术的本质及其意义,以及从生命的眼光打量一切,万物或虚无在静寂无垠的幽冥之中的呼应与互动。当代诗歌必须在更高的层面上领悟并把握生命的意义。
通过不断的学习与感悟,使我进一步认识到无论苦难或者欢乐,无论空虚还是充实,只因为有了生命才有了感觉,有了人的意识就产生了人性。有了人性才分娩了艺术,使人类在充满危机与末日感的恐惧的折磨中,提供慰藉与愉悦。不管是尼采突然宣布上帝已死了,还是卡夫卡控诉人已经异化,更不要去管罗曼巴达指出在不断延伸的浩瀚巨著中,在文字自动繁衍的进程中,人的主体的缺席与消失。即使以上种种状况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抑或是一种存在的真实,但归根结底仍然离不开人。其实,神性,人性,兽性或动物性都是人类自身意识里的三个相互支撑与搏斗的层面,是人之所以为人之前的一场内部的辩论与战争。即使因灵魂自动的崩塌与毁灭,那也是人的自我意识的迷惑与沉沦。而艺术,在这种大背景下,我认为有两大根本性的作用与意义,一种是发现,不是像牛顿与霍金那样关于物质世界或宇宙黑洞与人的灵魂无关的发现,而是像尼采、卡夫卡、罗曼巴达一样在时间与存在的真相里去发现人所抵达的悲惨处境,像凡高、蒙克、肖邦、莫迪里阿尼式的激情与敏感,标出让人活得清醒却难以逃避绝望的追捕与窒息。另一种是发明,也不是像瓦特与爱迪生那样在机器与电灯那样的狭义科学上的发明,而应像巴赫、马蒂斯、米罗那样发明令人安宁的旋律,愉悦的色彩,与充满遐想与纯真的线条,像贝多芬、莫扎特、塞尚、高更那样发明的美给人一种勇气与力量,使人类每一个人能在苦难的夹缝里得以度过美好的人生。
发现是在现实层次上的攀登,发明是在缺失与空白里的无中生有。我勉励自己能在发现的基础或前提下发明,我希望自己能在发明的指引下将发现的大旗进一步提升。发现是痛苦的,因为历史与现实已囤积了太多阴郁太多沉重的记忆,拥挤着太密集太拥挤的亡魂。发明也太难了,因为撇开现实另辟蹊径的独木小桥高于传统与必然,需要更博大更敏感更丰富也更具独创性的心灵。但愉悦的审美的发明可以安慰务实的悲观的发现。以生命的意识为中心同时抵达发现发明。从真相的发现抵达真美的发明,将虚妄的实在滤成充实的空灵。用平等心面对所有不平等的事物,用平常心面对不平常的岁月,用平静心面对不平静的心态。走过历程之后,恶梦与清晨一样美丽,突破障碍之后,恐怖与安详一样可感,在互动中强化了各自的质感。在各自的肌体互相吸收的营养。走得再远依然是生命意识对生命的发现,攀得再高依然是梦想对人类存在的安慰的发明。一切偏离得再远,必须返回生命,万象消弥得再快,必须重塑生命。生命意识是艺术追寻的出发点也是哲学与宗教的归宿,是发现与发明的母亲与灵魂。从个体心灵出发,或发一箭同时穿越两个目标,或循序渐进分步实施,烙下了生命的履痕。发现与发明,将是我的生命美学的一对不可分离的双胞胎,兼容并蓄;发现与发明,将是我拥抱生命真谛超越时空的两只手掌,是全人类的一双在偏僻的夜色里充满空旷期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