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5年第24期
西井拾叶(组诗)
作者:姚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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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内心上升的物质沉淀沉淀
然后,就一个人站在旷野上
凝视那棵灰色的树
随手扔出一块石头
体验安宁和平静向前滑行
鸟巢是空的
鸟巢是空的。我在等着
一只鸟,或者两只鸟,也许是一群鸟
的归来,这对于一个对家
有着深刻感受的人来说,是件
非常重要的事
天黑下来了。树林慢慢的变暗,筑巢的草
紧紧的抱在一块,一动没动
睫毛苦涩,彻骨的疑问和担心
压迫着我的神经
想着它们归来的表情,我就在
黑暗里站着吧,做鸟儿归来时
歇脚的一块石头或者一棵树
在早晨见证它们的一次起飞,更可能的
除了等待,什么都不会发生
今生曾经路过一个叫西井的地方
姚江平
我曾经在一个叫西井的地方工作了近七年。西井让我收获什么?西井让我感受到什么?茶壶山、草儿河、沙龟湾,让我崇尚自然的本性感到人生的美好,谷堆坪、岩头岭、南港(念jiang)沟,这些山民祖辈居住的村庄,让我体验到民生的艰难。2000多个晨昏交替的日子,带着一颗诗人的心我做着一名最基层的乡官。
2003年的5月,我离开了那里,到另一个县的法院工作。虽然是提拔重用,但我对西井永远是“割不断,理还乱”。也许是曾经在西井主政的缘故,我始终对那片土地满怀深深的眷恋和愧疚,尽管经常有同事和乡亲来看我,也念叨我做过的一些事,并让我有时间常回“家”看看,尽管我感受到他们的真情,但我总感觉我所做的很不够。我怕,我怕面对那些仍然贫困但给予了我很多力量的眼睛,尽管我梦里几回回都在那几条山沟沟转,“风从红石板屋顶为标志的/村庄走过/一阵瑟缩/村庄睡的很沉,很沉”,“我站在山顶/久久沉默着/一支烟作为道具在手里/眼睛紧紧盯着山下的村庄”,“秋深了,背对着玉米的方向/我坐下来/我也不过就是一块石头/飞来飞去的鸟儿/都是我的姐妹”。西井,一个让我成长成熟的地方;西井,我生命里永远的精神家园。
谁的心中都有跨不过的情结,菲利蒲·拉金说过:“我唯一的罪,就是太重视你了”。是的,诗歌对于我来说,是生命中永远的痛。二十三年前,我初中毕业背着铺盖卷第一次出远门(其实并不远,也就百十里路),第一次来到大城市(实际也不大),在晋东南师范学校那间平房里安顿下来,满脸茫然。今后的路怎样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选择这所学校,实属无奈。贫困的家庭,作为长子的我,必须先有一碗饭吃,先走进吃供应粮的队伍,进这所不用出伙食费的学校,是我唯一的最佳选择。虽然在我的家族,是第一个吃上“公家饭”的人,是祖坟上破天荒“冒了青烟”,弓背弯腰时常满脸愁容的父母亲很骄傲、很光彩,但我为不能上高中继而上大学而痛苦。是诗歌拯救了我,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诗歌让我的苦涩的心有了寄托,诗歌的光芒让我感受到人生和前途的美好。我开始写诗,一写就是二十多年。
坚持和坚守,对诗歌和诗人来说,非常重要。二十多年,尽管经历了很多的风和雨,但我知道了诗和诗人的分量,发自内心有着诗人的尊严和自豪:“在不需要诗人的年代/我愿做一名诗人//不需要粉饰/不需要虚伪/只希望我的口袋/装满真情/装满朴实/真情如水/朴实似雨/浇灌你的思想/淋漓你的意绪//真的,我要做一名诗人/我的全副装备是/松枝和三叶草/麦芒和玉茭秆//还有一只烟口袋/充满辛辣味/沙蓬草长满我的居室/民歌糊满我的屋顶/有一只壁虎从窗户爬进来/做我忠诚的听众”。
诗歌,让我面对生活,不仅仅是经常流下感恩的泪水,更重要的是始终保持心灵的澄澈和明净,人性的良知和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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