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3期

风念经（组诗）

作者：王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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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
　　
　　一摇一晃的油灯，一盏挨着一盏
　　像在风里哭
　　那晃动的光线，是谁
　　浑浊的泪?
　　
　　我能听见经幡在风中起舞的声音
　　此时，火边诵经的阿妈神志安详
　　而风吹草低的牧场因为疲倦而安静
　　在这样的夜里，我开始相信
　　肯定有比冰凉的夜晚更温暖的事情
　　肯定有更多的景象会在这样的夜晚
　　褪色、衰败甚至消亡
　　
　　雷雨
　　
　　疯狂的雷电联手把一朵云撕成了碎沫
　　
　　一个手握黑色破伞的行人
　　被雨雾笼罩在荒野上
　　他的出现 改变了一路雨水的路线
　　像是一根针 缝合了天地间瞬间的孤独
　　
　　草尖移动
　　
　　寂静被一再地打扰
　　冬日的原野，光线脆弱
　　一朵坚持不融化的雪花，就是阳光
　　在阴山草根上的另一种比喻
　　
　　大野无垠啊，一丝柔风
　　就是一股毁灭的力量
　　在一根白茅草摇动铜铃的黄昏
　　我看见高出落日的茅草秆，像一个铁环的手柄
　　在晚风的微微吹拂中，草尖移动
　　把太阳 推下了山
　　
　　深夜，狗吠声掏空了一个村庄的宁静
　　
　　深夜，村口的狗吠掏空了一个村庄的宁静
　　这巨大的声响
　　使村民简单的梦想突然改变了方向
　　
　　那个披衣而起 手握柴刀四下打望的人
　　他的不安，不是因为丢了鸡少了牛羊
　　而是他就要搂进怀里的女人和那么多梦的
　　黄金
　　被突然而至的狗吠的不知所踪
　　连同丢失的还有全村人干净的睡眠
　　
　　这是发生在冬夜里的一个硕大事件
　　事后 那只改变了方向的梦的手
　　会弯过臂膀来掩去因此留下的不安吗?
　　唯有一把柴刀的手柄 记住了今夜
　　被一双粗糙的手握着的姿态——
　　贴身而立，刀口向外
　　
　　发现
　　
　　负担过于沉重，我们一直弯着腰生活
　　在广大无边的天地间，我们就像一只劳碌奔走
　　的蚂蚁
　　用卑微的生命
　　搬动着自己的小小幸福
　　
　　然而，就在今天黄昏
　　我惊奇地发现
　　我因向西眺望而搭在额间的手
　　竟然高过了燃烧的落日
　　
　　停电的夜晚
　　
　　左边是深渊，右边是迷失的世界
　　多么纯粹的漆黑!
　　好像五百年前汇聚的一滴墨水
　　漏进了我的眼睛
　　
　　这样的夜晚，我一点儿也没有要想念谁的意思
　　我关好门窗，不放任何东西进屋。我要了解
　　黑暗，并且关怀没有给养的灯泡的命运
　　它曾是黑暗永远的恨，将如何妥协于恨的怀
　　抱?
　　
　　整整一个夜晚，安静伐光了所有的声音
　　但我就这样单纯地坐着
　　仿佛一炷点燃的香 身边落满了思想的灰烬
　　
　　那时
　　
　　那时你什么都知道
　　但你什么都不说
　　那时我喜欢骑着白马从你的身边经过
　　那时我们无始无终
　　那时我们是两个正在发育的青苹果
　　有一颗酸涩的心
　　一边梦想，一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