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0期

《诗刊》发表第一首以后

作者:严红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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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那是一个闪光的诗歌之年。《诗刊·下半月刊》在万千呼唤中出世了。
  这年的1月号上刊有我的一首诗作《故乡的羊群》。就是这短短的几句,不甚引人注意,却是我在《诗刊》发表的第一首诗。颇感意外的是,我第一次给《诗刊》投稿,就被采用了。时至今日,我还保存着林莽老师当初给我的回信。是诗神的招引,让我一下子和诗歌贴得那么近。我知道北方的天空里,从此升起了一颗星座,它吸引着诗人的灵魂。它给诗坛带来了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尤其是给青年诗人造成的心灵震撼是前所未有的。
  就在这年的暑假,我背起了行囊去了神圣的北方。
  北京是政治中心,也是文化首都。在北漂的诗人中,有许多人是来淘金的,确实也有不少人做了经理人,办起了文化公司,事业做得挺红火。但我来北京的目的却和别人不一样。这么多年来我生活在乡村,看惯了流云飞鸟,鲜有文化气息的浸淫,我就像一株野草快要在秋风瑟瑟的滩涂枯萎了。是诗,拨动了我的神经,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在这里,现代都市快节奏的生活频率,不是我这个乡下人立刻就能意领神会,直切它的内涵的。我犹如闯进城市的一头花牛,懵懵懂懂,有时又横冲直撞,无所顾忌。说起来有点天方夜谭,我刚到京城连方向都搞不清楚,还是林莽老师教我到书店买了北京地图和一本乘车手册,我才算解决了出门问题。
  北京,我走近了你身边。我用乡下人的目光去打量这个陌生的城市,也用新的艺术尺度去审视中外诗歌。更多的,我在这里感受到了诗的脉跳。太阳的宝石映照着高耸入云的大厦,也为诗歌分蘖出更清纯的人格气质。在农展馆南里十号,有这样一群圣徒,他们潜心工作,不计得失,其高尚的人格魅力在现代社会尤其令人钦敬。而我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是我故乡三十年都不能拥有的。写诗先做人,这话何曾过时。这些编辑诗歌的人,每天出入文联大楼,他们高屋建瓴,构筑了中国诗歌的最高殿堂。就是通过他们之手,把诗歌的精神撒向了人间。每念及此,我就会对他们多出一分敬意。
  漂在北京,我被一种浓烈的气息所挟裹,这其中既有商业大潮对文化市场的钳制和振荡,也有文化自身在夹缝中寻找空间所表现出的固有的执著。一个诗人,他内心的诗意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不是彻底地交出,就是毫不退缩地坚守,此外别无选择。我,当然选择的是后者。在这里,我读诗编诗。迎着朝阳,我呼吸着青草的芬芳,开始我每一天的工作。在这里,我与狄金森、梭罗、茨维塔耶娃等大师时时碰面,我从他们食之如甘饴的优美的文字里品啜着文学的滋养。我对诗歌的感悟和见解,也随着时间的递长而日趋加深。我拥抱缪斯,而诗神也把关照和体恤投之于我。我受宠若惊,我从心底里感谢诗神对我的佑护和垂青。
  京城三年,我一直居住在西山脚下一个小村庄,这里有两万外来人口常年在此流动。流浪艺术家、诗人、音乐经纪人……各色人等在此?昆居。每当夜幕降临,街上的小餐馆便人满为患。我在想,一个外乡人流落京城,要不是诗歌在支撑着我,也许我早已淹没在茫茫的人海里,不被世界记起。所幸的是,有诗歌作伴,我坚信诗能拯救人的灵魂。伟大的俄罗斯诗人叶甫图申科曾经讲过:“诗歌积缀成篇不是靠比喻/而是靠痛苦砥砺/诗歌积缀成篇不是靠游历许多地方/而是靠自己内心的创伤”,痛苦和不幸是人生最好的课堂,我因此有了更多的包容。生活中只有历经大起大落的人生激荡,一个诗人才会在时代的交锋中意识到金子的可贵。
  在京城我还学会了电脑写作。仅2005年一年我就在键盘上打下了二十多万字作品。要是还生活在江苏老家简直不敢想象。去年春天,我写下了两千多行诗歌。那时候我常常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朝我挤压过来,我有如履薄冰的感觉。是北京,将我铸成了一块铁。我在这里看到的,是一些文人暴露出的浮躁和对现代社会里种种诱惑的盲动和跟从。而我却在诸多的不合时宜之中找到了一条诗歌之路。不管它是狭窄还是宽放,是让人灵魂纯净还是一身疲惫,我以为诗有宗教的力量。大至一个国家民族,小至一个普通的公民,诗歌都有着不可替代的拯救和提升的作用。诗是一盏灯,它将它的光芒照亮世人。它也将它的温暖薪火相传,永世长存。
  严红卫,真名严卫红,1967年8月出生在黄河故道边。祖籍苏州阊门人。曾在京城做过文学编辑。现在江苏省阜宁县羊寨镇从教。在《诗刊》《星星》《诗潮》《散文诗》等多家刊物发表过诗作。有诗入选《中国诗选》《中国年度诗歌》《中国诗歌精选》等。江苏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