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1期
藏族新民歌(二首)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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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的歌声
百灵鸟第一个知道,
春天到来的消息;
但是它却听不见,
雪山那边的歌声。
大草原装上了“话匣子”,
传来了人间最美妙的声音!
牧民们纵马在草原上,
能听见北京城的歌声!
离不开共产党
离开了亲爱的白河,
皮船能走动吗?
离开了辽阔的草原,
牛羊能长大吗?
离开了我们的共产党,
奴隶能喘一口气吗?
(商文健搜集)
——选自《诗刊》1960年7月号
邓庆周解读:这是两首时代色彩鲜明的藏族新民歌,表达了藏族同胞翻身做主人的喜悦和对:我们的共产党的由衷的感激之情,以及对“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现代化新生活的向往和赞美。从今天的眼光看,主题自然已不甚新鲜,诗艺也并非尽善尽美,然而在当下的社会语境里重读,却也别有一番清新和感触。面对牧民们“简单”的快乐,对生活和未来所怀的饱满的热情与憧憬,我们很难找到“嘲笑”的理由,相反地,我们受到几分感染,甚至有几分欣羡:牧民们简单的满足和真切的快乐——而都市人似乎已远离。
阅读发表在上个世纪60年代的诗作,让人怀想起梦一般的草原,青草样四处生长的民歌,以及古老的马头琴的琴弦上流淌的朴素而遥远的生命的歌吟。第一首诗选取春天的使者“百灵鸟”在“话匣子”时代的落伍(“听不见,/雪山那边的声音”)作铺陈,以凸显“纵马在草原上”的牧民初装“话匣子”,聆听到“人间最美妙的声音”的盛事。而声音来自于心驰神往的北京城。铺排起兴,水到渠成。第二首诗选取皮船与白河、牛羊与草原这两对相伴共生唇齿相依的自然意象,通过设问修辞,很自然地引出了另一对意象——翻身的奴隶与我们的党。虽短短的三句,也瓜熟蒂落地表达了被解救者对解救者的无限感激与爱戴。
民歌的节奏明快流畅,语言朴素鲜活,尤其是诗中所用的“比”“兴”手法妙然天成,洋溢着浓郁的藏民生活气息。“颂歌”是新民歌的两大主题之一(另一主题是对旧社会的“控诉”),这与上世纪40年代解放区诗歌的内容和主题一脉相承。这种“颂歌”的基调在建国后“十七年”文学中普遍延续。以后随着社会语境的变化,新民歌逐渐淡出现代诗坛。这是当代诗歌发展史上值得关注的一个现象。如何重新挖掘包括新民歌在内的传统民歌中的文学宝藏,充分地借鉴、转化、吸收其丰富的艺术养料,以促进当代诗歌的多元、繁茂生长,这是个值得探讨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