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3期

支矶石之秋(二首)

作者:史幼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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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 团
  
  深秋了,你要用力啊
  你眼角上的光
  就要被你一寸寸拽出来了
  要拽出一团团光来有多难啊!
  你不能用手,或比手更强有力的东西
  也不能找人替换,就像用冰上的
  稻种,替换那火里的莲
  那拽出来的滚烫部分
  还不能让它灼伤了别人的身子
  要让它冷静、柔软起来
  要试着把它绕起来
  绕成一个温和朴素的线团
  
  你在尘埃里绕好那个线团
  还得像一个母亲那样
  坐在油亮的小凳子上忙碌
  你得一针一线地织啊,直到
  那团光变成和软的衣裳;直到
  大雪倾覆时,它呵护每一个陌生人
  回到他温暖的乌有之乡
  
  在画院
  
  在画院,你和朋友们喝茶
  另一个你拿着扫帚
  在打扫满院金黄:还有一个你
  已爬到银杏树杈上晒太阳
  
  你被暖透了。在树梢的间隙里
  你看见了一群群光线
  踽踽到来。他们要为你的身体
  认真干活,要把你打开
  磨亮、并锯出一圈圈年轮
  
  每一丝光线里都有一个你
  被认真地磨亮、锯开
  每个被磨亮、锯开了的你
  都是被更多的你暖透了
  
  现在,树叶落到茶杯里
  就是一个你落到另一个你里
  阳光把画院这群人暖透了
  就是你来到这个下午
  把世界上所有的你都暖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