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4期

超越性别的写作

作者:蓝 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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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荣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创作中就已显示出过人的抒情能力,她的一系列敏感忧伤的爱情诗令人过目不忘。近年来,荣荣在诗歌技艺上日渐成熟,语调逐渐变得舒缓低沉,但其性格中尖锐极端的部分仍然在抒情中占主要的地位:
  ……我不再在凌晨悄悄起身
  寻找诗篇里反复出现的东西
  我熟悉它们的纯粹和清新
  在它们露珠一样的闪烁里
  我看到过永恒转瞬即逝的影子
  
  我不再当诗人 这太容易了……
  
  ……细碎的日常 繁杂的琐事
  日子是蒜泥青菜加鱼头豆腐
  我的付出看上去不再徒劳
  
  但人们仍说我像个诗人
  当秋天又一次在树上摇摇欲坠
  只有我在细究落叶的意义
  羞愧于虚掷的热情
  苍白的记忆和太实际的关系
  ——《有一阵子 我厌倦了诗歌……》
  看来,诗人在艰辛的诗歌写作和过好日常生活这两者之间有过无法调和的矛盾,即便她希望把生活与诗歌、梦想与现实分离成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将诗歌带来的“虚幻”置换成实实在在的“豆腐青菜”,也无法摆脱一个诗人注定的命运,因为“当秋天又一次在树上摇摇欲坠/只有我在细究落叶的意义”;即便她过着“再容易不过的”家庭主妇的生活,也会再一次逃离那些“太实际的关系”,因为她毕竟“看到过永恒转瞬即逝的影子”。这是一个被生存所逼迫的诗人的悲哀吗?还是一个希望安于日常生活的人的悲哀?像一个穿上了“红舞鞋”的人,她仍然并会继续在诗歌的舞台上不停地旋转,并从中继续发现给予她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减去笔 诉说
  减去约会 虚情假意
  减去床 混乱的欲望
  减去尽可能多的肉体
  当世界缺失了博大或辽阔
  一个诗人突然想变换角色……
  ——《简约》
  
  所有的减去都是为了重新获得,获得一种崭新的返回生活和诗歌的能力,就像
  减去思想的身孕!
  向蜂群学习口令和自卫方式
  学习酿造!
  
  从原始的甜到精致的春天
  一首最简约的诗:
  那是一只蜜蜂飞临一朵油菜花
  或者就是一滴蜜
  ——《简约》
  由此不难发现,诗人并非转换了角色,而是转换了学习的态度,转换了看待事物的方式,也转换了对“青菜豆腐”生活原有的看法:那“一滴蜜”的酿造中含有多少辛勤的劳动和无怨无悔的忍耐。在获得来自生活和幻想的阴影的免疫力后,作为一个命中注定的诗人荣荣,我对她能够不断超越自我的写作和其向前奔跑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