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4期

一声咳嗽,在村庄背上划一道伤痕(外二首)

作者:厉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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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得\xAF}人的月光,爬上牛棚、木门和房舍。
  山庄静得出奇,掉根锈花针也听得清清楚楚。
  老黄狗和躲在墙缝里的麻雀都关闭嘴巴。
  
  突然传来一声咳嗽,一声急促的咳嗽,
  从村东传到村西,又从村南踢回村北。
  那咳嗽,是从嗓子眼憋出来的,
  是从胸腔深处喷出来的。
  村前的小河支立起耳朵,
  房屋心痛得打颤,一阵阵晕眩。
  
  熟悉又陌生的咳嗽,
  披衣而坐、弯腰捶背的动作。
  震裂嗓子,咳出一口鲜血,
  在村庄的背上划出一道血印。
  
  小鸟站在锨把上
  
  那是血色黄昏,
  大地的肚皮贴满庄稼的黑剪影。
  我坐在地头抽闷烟,
  被太阳点着的彩云翻飞着。
  一只灵巧的小鸟,
  胆怯地落在黝黑的锨把上。
  
  我扭过头静静地看着小鸟,
  小鸟低头警惕地望望我。
  小鸟望望风中摇晃的庄稼,
  看看疲惫的山地,
  然后低下头,
  叽叽喳喳给我讲鸟语,
  亲切中透出丝丝悲凉。
  
  我睁大眼睛听不懂,
  闭上眼睛还是听不懂。
  我只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
  
  村头的土路
  
  瘦瘦的土路,
  生来就牛踏,车碾,人走。
  车辙与脚印,
  那是衣衫的碎布缕。
  
  娶亲嫁闺女,
  土路沉默不语;
  哭喊着送行死去的亲人,
  土路依然一声不吭。
  
  老老少少的脚步声,
  从土路这头走到土路那头,
  又从土路那头走回土路这头,
  反复出入贫淡无奇的小山村,
  不知是天堂,
  也不知是地狱。
  
  长辈的脚步远逝了,
  儿女的脚步又在土路上响起,
  依然从土路这头到土路那头。
  山村的人一步一步走完一生,
  土路长皱纹,不添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