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5期

梅岭诗事(二首)等

作者:野 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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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对我生活圈圈点点
  涂鸦的线条
  勾勒出心灵的留白
  残存的呓语
  一涡三啭
  像揉碎的花瓣
  散落在日子的边缘地带
  从来没有一出戏
  客串过这样一个角色
  你既参与了演出
  又是彻头彻尾的旁观人

  一万朵雪花  邵小平
  雪花再小,也不能
  被黑漂染。它们落进黑里
  发出的“嘶嘶”声,像不被注意的惊叫
  不被觉察的疼痛
  
  一万朵雪花,落在黑里
  落进时间的深渊,仿佛
  经过野狼的口腔,而最终
  没有被黑洇透
  
  黑遁走,留下的旷野
  像一个少女的清白,像一些心灵
  的清白,像一位被诬告者
  的清白,像一个时代的清白
  
  而一万个人,在黑里
  呈现着不同的状态
  有的,黑渗透了
  生命的缝隙,成了黑的一部分
  有了黑的霸气,骨头
  被翻译成鬼火
  
  有一万个人,就有一万朵雪花
  落在一万个人的头顶

  黑瓦云  毛树林
  八百匹黑瓦云轻轻飞翔
  八百匹黑瓦云在黄昏的燃烧中隐藏
  它们用异样的寒冷的眼光打量着
  沟壑纵横的深沉的荒野
  
  荒野上,岩石是突兀的士兵
  但这岩石不是黑瓦云栖息的地方
  
  一小块荞麦长在荒野的坡上
  荞麦在病态的黄昏中
  被黑瓦云的翅膀扇动的风所伤
  荞麦垂下空虚的头
  把短促的生命和幸福放在荒野上
  但它们不是黑瓦云
  展翅起飞的地方
  
  八百匹黑瓦云轻轻地飞翔
  八百匹黑瓦云在黄昏的燃烧中隐藏
  还有八百匹黑瓦云下坠成为山冈
  更为脆弱的机缘诞生于细微的闪烁
  更为迷蒙的天国,渐渐降至山边
  接触到了正在饮酒的高原

  路过春天 杨献平
  这是春天,就像一根手指
  它是女性的,柔绵似乎情人的小腹
  其实春天就应当这样
  有两三个好人,一杯清茶
  一月的好天,我们要好好度过
  
  最开始的草们盘旋向上
  小小的头颅,颜色是最重要的
  可以听地下的歌声
  相信虫子们的崛起
  就是我们身上的热汗
  
  最美好的事情是在河边
  对着水中的石头,和一只蝴蝶对歌
  折三根柳枝
  祭奠亡灵,在杨絮中找到过去
  
  我相信我们,和它们一起
  都是来到,都是路过
  从这一个到另一个
  从诞生到消失。悲哀的人要在此刻像我
  手持花朵,在公园的石头上坐下来
  看天,看地,也看看自己

  漂泊岁月(二首)  刘斐心
  
  燕 子
  三五片羽毛
  七八根细草
  一个家 小小的家
  便寄放在别人的屋檐下
  
  年年 燕子迁徙
  从北往南 而我
  朝相反的方向 在隆冬
  
  一床草席
  两个胶桶
  是异地 全部家当
  
  鸟 巢
  就那么些草草棍棍的搭配
  一个家 便吻一样献给了树
  
  就那么些枯枝败叶的雨后
  几片带血的羽毛 影子一样地追随
  
  就那么些阴凉与虬枝
  起点与终点 年轮般划着翅膀的岁月
  
  无悔的选择 一颗有血有肉的黑痣
  一个盛着歌声与欢乐的酒窝
  
  继续喝茶  王海英
  一盏水
  用一只普通的杯子
  卷曲的茶叶来自三月
  我们就这样相遇
  
  水因杯子而透明
  茶因淡泊而清苦
  沉淀的沧桑偶尔泛起
  掠过岁月的涟漪
  
  一个人从青丝到白发
  也许只是一杯
  慢慢变凉的茶
  
  像一朵云飘来
  一阵雨落下
  我们听着哗哗的水声
  却忘记自己也已流去
  
  那就让我们继续喝茶
  继续在淡泊中清苦
  在沧桑中互相牵挂
  在回首时流下感恩的热泪……
  
  谷 子  仲 白
  抗日战争“扛过枪”
  解放战争“渡过江”
  烽火连天的岁月里
  你守住一粒米的希望
  
  多像我们的父母
  总是低头走过平原、山冈
  风来过雨也来过
  你依然住在我回首的地方……
  
  秋天的后半夜  韩 彬
  我已不再有泪 在秋天的后半夜
  我已不再奢望 树木挂满枝叶
  我双手空空 腹中饥饿爱情无望
  我已不再追寻 会飞的鸟
  
  此刻我心静如水
  我拿出昆虫的画卷
  美人的画卷
  识别一座城市每一条路的来历
  
  我要为昆虫的每一根羽毛
  美人的每一片叶子
  一座城市的每一条路
  都遥寄问候
  
  外面很冷 我的心不冷
  我知道已入初冬
  天的脸也长了皱纹
  麦子在梦里还没醒来
  
  我是逃不走的
  我用一把老骨头的刀
  把树木、雨水、草地重新砍了一遍
  
  一大片野花就围了过来  (仡佬族)伍小华
  从故乡往西行,走着走着就有
  一大片野花围了过来
  带上它们的芬芳,带上
  那些幽深莫测的念头。它们都
  手提一小串露珠,和
  一颗大大的心跳……
  它们拦在路上。它们中的有几株
  还被故乡吹来的风,刮得
  侧过了脸去。那一刻
  我才真正看见了乡村的羞涩。但我
  怎样才能绕开它们,继续赶路?
  我用教鞭在它们中间,轻轻
  拔出一条小路,但我不想用城市的皮鞋
  伤着任何一株野花
  我也不想被任意一株野花绊倒
  但是,我的那颗刚刚濯净的心
  还是在某一个微小的细节处
  踉跄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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