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7期

山高水长（组诗）

作者：何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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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马古道
　　
　　马蹄下的青石板
　　碎裂得像古榕身上的疤痕
　　风雪磨损的岁月
　　逶迤中激荡着迷离
　　千年马蹄声
　　叩响苍然心弦
　　踏着昏黄的初月，独步古道
　　由西向东，又由东向西
　　走了半个世纪，也无法走到尽头
　　那道曦光依旧恬静地洒下清辉
　　布满沧桑的茶马古道
　　延伸着，到夕阳西下的地方
　　延伸着，到离上帝最近的山谷
　　
　　凝 望
　　
　　一个人坐在海岸上
　　一块亿年前
　　上帝从地球另一边掷过来的岩石上
　　
　　一群海鸥从遥远天边
　　越过重洋。它们追逐太阳
　　把阳光揉成思念的故乡
　　
　　一只帆船航行在地平线上
　　是天与海相接的心脏
　　翻滚的浪花，像它们流动的血脉
　　
　　夕阳钻进了碧波
　　海风。扯一块淡黄的幕铺在海床上
　　让黑夜的眼睛明亮了起来
　　
　　小鸟的爱
　　
　　小鸟简朴的言辞
　　啾啾地唤醒黎明
　　窗外 三月红红的勒杜鹃
　　醇香 让阳光晕眩
　　
　　小鸟 细小的黑眼睛
　　装着辽阔天空
　　渴望一种记忆叙述
　　抖了抖翅羽，将皎洁月光幻成诗句
　　
　　昨日到哪里去了
　　风的灵魂随它飞过
　　万山之巅，千顷碧波
　　跨越故乡的冬天
　　
　　甩掉睫毛苦涩
　　把郊野柳絮带回家园
　　鸟巢空空的
　　爱，都留给了大地与天空
　　
　　野菊疯长
　　
　　山丘。野菊疯长着
　　一片粉红的寂寞的思念
　　逸动的云朵，留下影子
　　镌刻出坟墓深深的愁虑与怅惘
　　
　　坟头那棵古藤
　　荫蔽在阳光中。风骨可傲的心灵
　　与细雨和翠清的叶儿窃窃私语
　　叩响众妙之门
　　
　　一只白鹭伫立在坟边
　　看着天空飘舞的风筝，像彩霞
　　祖父模糊的双手
　　牵着细长的线，把喜怒哀乐放飞
　　
　　苍老的夏风。斑驳
　　有如老祖母的皱折额头，藏着星星
　　半个世纪的愁婉诗句与挽歌
　　也藏着岁月轻声的呼唤和眷恋
　　
　　晴空画一道彩虹
　　像摇曳在天地间灵魂相接的天桥
　　一头连着新月托起的清辉
　　一头牵着夕阳涅架进发的天真
　　
　　相思树下一串泪珠凝固于泥土
　　像有形无形的有名无名的世界
　　大道无为，忘却宠辱
　　唤谁去圆那一片残梦……
　　
　　少女的江南
　　
　　摇橹的少女像摇着胡琴
　　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太阳
　　柳丝从春天的额头垂下
　　柳絮如烟，橹声载走吴歌
　　孔桥是放大了的半个月亮
　　哲人走在月亮的脊背上
　　白天看水深思
　　晚上看星风流
　　
　　小船远去，钻进天籁的梦境，
　　亭阁在山野远行
　　荷叶绿透了湖心
　　绿透了午后的那道虹
　　细雨绵绵，薄薄淡淡的雾中
　　淌着古筝、琵琶和扬琴的一段恋曲
　　比流水更柔韧
　　和水鸟的叫声一起
　　打湿江南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