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8期

九日书（组诗）

作者：杨森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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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日
　　
　　天桥上的火车拐了一个很大的弯子
　　我偶尔会失去控制
　　拿起电话诉说
　　我的愿望，能实现吗
　　
　　黄昏已经占去了半个白昼
　　它把贺兰山安置在远处
　　它把河水带过来的喧哗又带走
　　它重新包裹了一根根旧木
　　
　　明亮以外还有四散的阴影
　　夕光分了再分还像一块完整的丝绸
　　其实你是近的
　　再慢的车只经过一个城市
　　
　　第二日
　　
　　春天或许来晚了几天
　　草木看上去有些迟钝
　　顺着明亮的光线
　　一只干净的蝴蝶在寻找甜汁
　　
　　白昼这样蓝，这样蓝
　　云彩都不知道往哪面飞
　　我背对着你看窗外刚刚开放的一树白花
　　
　　我是一个寂静的人
　　我是一个表面上寂静的人
　　还有更深的伤，在伤里
　　还有没有说出的秘密，在秘密里
　　
　　第三日
　　
　　我是你的。我不是你的
　　两个答案都不对
　　我挑不出恰当的词
　　词都被世人用光了
　　
　　早晨刚刚开始
　　变蓝的山岚露在森林外边
　　河面上跑动的雾
　　像私奔的时间乱无头绪
　　
　　我转不转身都一样
　　二月十四日还有十三天
　　我的疼处不在你抚过的伤口上
　　请你重来一遍
　　
　　第四日
　　
　　是不是因为卑微的爱
　　是不是因为沉默下来的旧时光
　　我并非执意如此
　　有时我也厌倦
　　
　　我要爱情安慰我
　　我不知道月亮有没有自己的情人
　　它看上去比我还孤单、渺小
　　它连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都没有
　　
　　整个夜晚放在我的眼眶里
　　什么也没有遮住
　　你看，我全部的眼泪
　　还是奔向了郊区以外唯一一座亮灯的建筑
　　
　　第五日
　　
　　我在草地上散步
　　我假想在草地上散步的时候只比你大一岁
　　最多大三岁
　　这么小的请求，上帝都不答应
　　阳光里站满了树
　　太阳旁边堆放着云彩
　　我隐约听见跳动的枝条
　　轻微地向四周爆炸
　　
　　花终于开了一地
　　微风在你出现的时候吹拂
　　你离开的时候继续吹拂
　　我假装不忧伤
　　
　　第六日
　　
　　这不是我们长住的城市
　　这不是我们约会的最后一个城市
　　地图上它只是半个红豆大小
　　现在正被一场大雨浇灌
　　
　　这是我们的第几次约会
　　你像第一次一样安静
　　还有什么是不能放心的
　　抱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我们低声欢乐
　　
　　什么引导着我，每天按时坐在这里
　　读书、写作、等电话
　　或穿行于书房与厨房之间
　　把咖啡煮得只剩下黑色粉末
　　
　　第七日
　　
　　新树靠在一起
　　时光有时烂漫
　　一天中的花朵
　　太阳照一遍，月亮照一遍
　　
　　天空很遥远吗，云彩飞累了吧
　　扶你过河没人看见吧
　　城市再远一点吧
　　草木再深一点吧
　　
　　就这样爱上了暖红色的草木
　　就这样爱上了白颜色的蝴蝶
　　
　　第八日
　　
　　匆匆交换了一个
　　只要恋人才有的眼神
　　这隐秘的情欲
　　及时被我们收回
　　
　　手指扣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呢
　　你不是我的肋骨，你可以自由
　　你可以从自己的身上长出翅膀
　　
　　第九日
　　
　　学校大门两侧白杨绿了
　　两个颜色鲜艳的女生，其中一个像你
　　她们从楼梯上下来
　　她们从我身边轻轻走过
　　
　　我由衷幸福的不是这些
　　不是我看到了花朵少年
　　不是我生命里又多出了一个春天
　　你是我的新欢，你和她们一样干净
　　
　　亲爱的，你和她们一样干净
　　一样还是少年
　　你没有学会叹息之前，我只
　　让你小声哭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