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9期

草原（组诗）

作者：查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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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坝上草原
　　
　　马嘶沉寂于笙簧深处
　　而招商旗在云天下
　　不无夸张地捂摇
　　谁知道拾荒人他来自何方
　　他的酒壶饥肠辘辘
　　酒是被孤独饮尽了
　　酒是被喑哑的马头琴挥发掉了
　　而野花处处拦路问责
　　她惨白的脸上被涂
　　一层 勾魂
　　
　　的红
　　
　　我猛然想起王维临风的样子了
　　左手吟诗右手吐画的他
　　也是一个宁吞失意而
　　不说失意的人
　　有时天太辽远了更令人怅惘
　　地之默然也是一种表述方式
　　其实 只要把右手放于心口
　　再加一些默许
　　就全都有了
　　
　　前方 樟子松散发于风中
　　这不能不使人怀念临风的马鬃
　　于是我只好肩挎马鞍
　　在被结扎的草地上
　　踽踽而走
　　唯长调心有不甘
　　在我久闭的喉咙里
　　旋起一阵阵不名
　　的 漩涡
　　
　　见海市炒作于远方草地
　　乌云塔娜 那是你家炊烟吗?
　　怎么你蓝色的挥摇
　　已无往日的绵延与缱绻?
　　而勒勒车休眠的双轮上
　　沾满了日之碎屑和月之鳞片
　　还有额吉墓旁白草
　　短短又长长
　　丈量着时光
　　
　　人性的秋风你何须障目?
　　我知道飘有牛粪烟味的
　　包门 早已消失于荒漠深处
　　那条尽职尽责的牧羊犬
　　正游走于褪色的牧地
　　像一匹 孤独
　　的狼
　　
　　梦境　托日根河
　　
　　水声刚入耳清洌已在心头
　　哦 都这么近了
　　你的体香是否依旧?
　　在青青苇丛中 你为何
　　深藏起蛙鼓
　　不再 向夜喧嚣?
　　
　　红柳的婀娜仍是往日的婀娜
　　荡于水面 倒像是一位
　　离家出走的时尚女子
　　只有河坎里的水族们
　　在作原始之梦
　　吞吐着玉石
　　托日根河 你以如此陌生
　　的眼光 盯着我 仿佛是陌路
　　尽管我从天涯匆匆赶来
　　尽管我是你忠贞不渝
　　的 初恋
　　
　　看水声湍急处
　　一群嬉水的蓝蜻蜓拍翼而起
　　俯首一捞 哦这是何人童年?
　　青丝的末端竟是白发
　　在岁月的魔术中
　　不忍回首
　　
　　可是我不能心怀任何怨怼
　　只是有些羡慕
　　水边独立的那一只鹧鸪
　　它清越的歌声长于绿水
　　与悠然的天光
　　一起变老
　　
　　七星湖边与秋风对话
　　
　　在飘雪的嘉峪关
　　我与你邂逅时
　　你的草帽草成一组散文
　　在岑参的车辙上
　　行吟不止
　　当我伸手与你握别时
　　你却猛然打问 老兄
　　可是带了一些
　　水酒?
　　
　　今晌 当我一脚踏进七星湖时
　　就嗅到了你清芬的气息
　　我怎么也没有料到
　　你的眸子里竟溢有远古的湖光
　　你的额头更凝有唐时绿云
　　而你耳窝里的
　　蛙鼓 此起彼伏
　　酷是酷不过摇滚的
　　但 绝非是末日
　　的 狂噪
　　
　　此时 一只水鸭登水飞起
　　双翅拍云 声浪空空
　　我低头向你发问 此君可是
　　玉龙雪山的雪粒儿吗?
　　趁你乘兴时
　　来此
　　怀旧?
　　2005．8——12．14．
　　北京安外星野斋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