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6年第19期

苦难风流（组诗）

作者：马合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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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军的红
　　
　　野花的红
　　野火的红
　　是红军的红
　　
　　红军的红里
　　是野花的浓郁
　　是野火的胆
　　
　　打土豪的红军
　　分浮财的红军
　　为天下穷人，红军红得
　　无边啊无际啊
　　无遮掩
　　
　　蓦然抬头
　　看见国旗上的红就是红军的红
　　泪水模糊了眼
　　我们这样一群采风的人
　　又来看草地
　　又来看雪山
　　
　　跟着那口锅走——一个红军士兵的口述
　　
　　跟着那口锅走
　　跟着那个背锅的人走
　　
　　跟着那个有锅的队伍走
　　走过雨水，走过雪
　　走过荒山，走过河
　　总能走到开饭的时候
　　
　　那是那个时候
　　我和我们许多人的
　　最实在的企求
　　
　　谁让我们都是穷人呢
　　不走就得饿死
　　就是死，也要走
　　
　　后来我们渐渐懂了
　　为了天下所有人都有饭吃
　　我们才走路和打仗
　　
　　后来我背上了那口锅
　　它不是我全部的觉悟
　　它却是我的革命
　　
　　如今，那口锅
　　已经住进博物馆里了
　　它是不是还会想起围着它的那些
　　已经走丢在雪山草地上的人
　　它一定难受
　　
　　饥　饿
　　
　　在草地上
　　在死难者当中
　　他们有许多人
　　是饿死的
　　
　　食物伟大
　　但饥饿更管用
　　和食物比起来
　　饥饿才是身内之物
　　它是长在我们身体内部的
　　要我们供养一生的
　　最管用的敌人
　　
　　这么多的人
　　这么远的路
　　却没有那么多的
　　食物
　　
　　在战争史上
　　它不是什么错误
　　却是一个奇迹性的
　　悲惨
　　
　　人在饿死的时候
　　还会笑么
　　(几十年的传说里
　　我们都是让他们笑着的
　　我们因悲惨的历史
　　而大胆)
　　
　　请和我一起
　　向一切饿死的人
　　默哀
　　
　　烈士安息
　　
　　一个被俘的红军士兵
　　堂堂正正的红军士兵啊
　　他遍体鳞伤地
　　站在死亡面前
　　
　　他的敌人
　　可以划开他的皮肤
　　可以打断他的肢体
　　却不能撬开他的嘴
　　
　　当他说不知道的时候
　　其实他心里
　　什么都知道
　　他的上司和他的队伍
　　已经转移到了
　　安全的地方
　　
　　唉，想想现在的一些干部
　　夸口什么都知道的时候
　　心里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象这些人性的弱点
　　心里真是
　　禁都禁不住的难过
　　
　　难过了之后呢
　　再往深处想想
　　如果面对严刑拷打的
　　是你是我，我们
　　会不会说出我们的上司
　　在什么地方
　　
　　让我们一起来说
　　烈士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