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4期

新星四人行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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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阿卓务林,彝族,汉名罗斌。1976年8月生于云南宁蒗,现在该县某机关工作。在《诗刊》《新华文摘》《大家》《诗选刊》《诗歌月刊》《绿风》《边疆文学》《诗歌报月刊》《云南日报》《春城晚报》等报刊发表诗作多首。获“丽江市首届文学艺术创作奖”等奖项。
  B燕冰,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1992年开始发表诗歌,作品散见国内四十余种报刊、选本。编有《诗行车》等六卷。现居天津。
  C王少琼,女,1984年出生,籍贯安徽。系安徽师范大学美术系学生。
  D王小几,浙江苍南人,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出生。近年在《诗刊》《星星》等刊物发表诗作多篇。出版过诗集《南方叙事》。
  
  在凉山(组诗)
  阿卓务林
  
  在凉山
  只有未曾尝过洋芋的绵羊
  没有从未采撷苦荞花的蜜蜂
  在凉山 苦荞花是盛开的梦想
  怒放了蜜蜂酿蜜的心情
  
  只有未曾见过太阳的盲人
  没有从未推敲黑夜的诗人
  在凉山 黑夜是温热的美酒
  灌醉了诗人饶舌的凉山腔
  
  只要是为了生命
  并像一只只勤劳的蜜蜂
  飞遍古书中传说的神州
  在凉山 再苦的荞花
  也能酝酿出香甜的蜂蜜
  
  只要是为了爱情
  并像一个个豪放的诗人
  总把每个夜晚激情地舞动
  在凉山 再浓的夜色
  也能调和出一则经典的故事
  
  夜的颜色
  
  一只蘸上夜色的神鹰
  被披风带向生动的领地
  一条顽皮的猎狗
  让猎人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一把解说生活的口弦
  煽动火塘内心的热情
  一颗珠子被岩石击得粉碎
  但正好涂亮了
  我们的肌肤
  
  一窝蜜蜂
  
  我在小凉山上转悠了二十几年
  二十几年的小凉山
  如一本景点如画的画册
  被我翻烂了其中的几页
  如一位美人 被我看得
  自己的眼睛也是苦苦的
  
  我被一群蜜蜂萦绕了二十几年
  二十几年的蜜蜂
  穿越我的春天
  我的衣裳有了新鲜的颜色
  二十几年的蜜蜂 戳刺我的冬天
  我的骨骼有了雪水的质地
  
  当我登上另一座高山
  它们的脸是那么灿烂
  苦苦的小凉山
  因它们的那点蜜
  甜了很多年
  
  迷路的猎狗
  
  山上的树木 所剩无几
  山 也显得比以往更高了
  一眼望去
  很难望见一只大鸟的翅膀
  或者一头猛兽的飞蹄
  一条习惯了撵山的猎狗
  在山上打量自己的脚印
  那曾经洒落欢声笑语的道路
  
  一条习惯了高山的猎狗
  现在总算可以休闲了
  反倒让它莫名地心慌
  
  一条寻找灵感的猎狗
  在山上走来走去
  最终走失回家的小路
  它在一块大石上干坐了三年
  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咳嗽的夜
  
  一声高过一声
  像是咳自山外
  却又独特地响亮
  
  沉睡的夜
  让细微的呼吸
  粗壮起来
  母亲弱不禁风的身影
  明晰起来
  掐指一算
  真有几天没有回家了
  夜里 有一点担心
  
  合 影
  
  一群羚羊躲进了岩洞
  假如我也躲进那个
  埋葬经书的深坑
  待我蓄发出来
  你还听不听得懂
  我操持的方言
  
  一行文字埋进了柴灰
  假如我也埋进那片
  海浪一样袭卷而来的笑声
  作为素未谋面的兄弟
  你能不能觉察到
  我肌肤的疼痛
  
  兄弟啊 我的好兄弟
  把我们的爱定格下来吧
  最好是用照相机
  其中突出的部分是你
  你后面是我
  多年以后 至少
  我们还留有发黄的合影
  
  微 苦(组诗)
  燕 冰
  
  大虎峪
  大虎峪,风吹草低
  好像要找的那种凶险,不过是近处
  歇在野菊花上的蝶翅
  不过是几棵金色植物,在微风里摇曳
  
  远处的大山牵着小山
  小山身后,还站着山的娘亲
  群山看起来都那么亲切、善良
  我疏离得多久了
  每一块石头都温润、自然
  仿佛它们,也有自己的感情世界
  
  大虎峪,一只斑斓猛虎
  安逸地躺在八百里平原上
  下午的阳光,正梳理它的绒毛
  仿佛从现在到后来
  这里的寂静,已获得了自由
  
  马铃薯花
  
  有谁能勒令卑微的马铃薯
  ——不许小资
  不许遭遇一场春天的风波!
  眼下,那些开白花的伤感,开紫花的忧郁
  一只只扑空的蝴蝶
  相同于我的困惑:
  这么好的时光,她究竟怎么了?
  
  而我必然拥有这样的春天
  我幸运地听见了这些最遥远的呼喊
  土壤深处的疼痛
  ——持续,粗野,寂寞,没有苛求
  她消磨自己
  
  而我也必然敬畏于这样的春天
  羞于面对——
  我依旧不能说出拥有的幸福
  这么好的马铃薯花
  唱着
  青春沦落的歌
  
  把种子都播在春天或深渊
  我用一串泪水
  等待
  一只秋天的竹篮
  
  春天的傍晚
  
  在春天的傍晚,我写下大豆、小麦、高粱
  一些青青的秧苗
  无非是想去看望这些最的爱
  这么多滋养我的女子
  这么多呼喊我,让我疼的叶子和飞奔的骏马
  使我靠近你
  
  这个时候,奔跑的大豆、小麦、高粱啊
  一定挣脱了暮色和闪电
  镰刀与野火
  一定是被禁止的
  她们的头发,一定被风吹了起来
  在月光下
  静美、安详
  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可以闻到
  春天,蔓延几千公里远的清香
  空气中
  她们无处不在,你无处不在
  像曼陀铃悠扬的琴声
  
  在这个春天的傍晚
  是这些青青的秧苗,还是我
  伸展了麻木的四肢
  那些杂草
  也在长高
  
  一株在煤山上摇晃的鼠尾草
  
  向着夕阳,向一个最苍老的矿工
  弯下身躯
  已近跌倒的姿势,它的四周
  没有另一株草的踪影
  夜晚,向更黑的煤和亮的闪电
  直起脊梁
  再轻的翅膀
  也没有一株鼠尾草的梦透明
  
  设若所有的煤,都返回地下
  或一起烧起来
  一株鼠尾草的记忆里
  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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