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5期

对时光的礼赞

作者:阿 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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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生命与爱,我一直在感叹时光。
  我以为我从生下来的那天起就已经这样。
  “我们在娘胎里的十个月就足以使我们衰老。”亨利·米勒的夸张之语正好适合我这样的敏感者对时光的慨叹。
  或许正是因为我也是一个对时光非常敏感的人,才会如此留意时光在生命身上的细小变化,留意皮肤上的一道皱纹与头发里的一丝白发……。很多时候,我哀怨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人的疼痛与离去。
  我并不是害怕老,我只是敏感于时光在生命身七的痕迹。先是年轻的、愉悦的、轻盈的,然后是年老的、忧郁的、沉重的。
  风吹花儿开,又让花儿凋谢。我们从时光中来,又消失在时光的尘埃里。
  如此的自然规律,就这样让一个善感的灵魂潸然泪下。
  我想我能留下什么呢?青丝、衣衫、笑脸与泪眼?爱与痛,活着与死去?什么都会消失在时光的尘埃里,不留任何痕迹。我是多么悲伤啊!就像自己与自己至爱的一切时刻都有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我的内心又是多么地充满了无望的爱与感恩。如此的矛盾迫使我一次次地提起笔,写下一行又一行字。
  这些长短句,这些文字的风暴,这些丝绸般的夜,这些火焰与青苔;这些脆弱与敏感,这些针尖与疼痛,这些昏厥与睡梦;这些蝴蝶与春天,这些红颜与露珠,这些雨滴与镜面,这些呢喃与浊泪,这些内心的荡漾,这些郁郁寡欢;这些惊愕,这些迷宫,这些枝繁叶茂,这些天生丽质;这些前世今生与无音区,这些白纸黑字与揉皱的稿纸……,所有心醉的歌唱,一起汇成诗的文字。
  我想说,它们一直是爱与感恩,是对时光的慨叹。是一个爱与感恩的人全部的感性与理性,是一个爱与感恩的人整个的身躯与灵魂。
  当时光都老了,我们才不可避免地发现——文字是最初与最终的爱和生命。文字是所有脆弱与善感的灵魂对生命巨大的礼赞,是对时光最盛大的情怀。
  听听诗人们的吟唱吧——
  “我们都是时间的名字。”(帕斯诗《永恒的瞬间》)
  “我只是时间偶尔的产物、/脆弱的材料,不可能得救。”(博尔赫斯诗《沙漏》)
  “过去一天又过去一周/不论是时间是爱情/过去了就不再回头/塞纳河在蜜腊波桥下奔流//让黑夜降临让钟声吟诵/时光消逝了我没依然在这里……”(阿波里奈《蜜腊波桥》)
  “请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啊,时间!因为它使你越老越新鲜!”(希梅内斯语)
  ……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默默地坐在暗处的一角,充满爱与感恩地活着,并且写作。
  现在,我把这些“纸上的光阴”给时光,给你们,给那些充满了爱与感恩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