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5期

《诗刊》忆旧

作者:闻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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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艺术上也要千锤百炼。会后,我们根据录音整理成《诗座谈记盛》。陈老总的发言很精彩、很全面,他提到写诗要让人看得懂。但他审阅时,用铅笔把他的精彩意见大部分删掉了。他太谦虚,我们却觉得非常可惜。
  《诗刊》的编辑们对发现、培养工人、农民中的诗作者是很重视、很关心的。李学鳌、刘章等许多诗人都是《诗刊》的好朋友。在编辑部,大家都想着怎样能让诗和工农群众结合得紧密些,让诗为工农服务。于是进一步考虑把诗朗诵送到农村去。1963年春天,《诗刊》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部合作,尝试用曲艺、演唱节目配合诗朗诵,为农民演出。我先到北京南郊红星人民公社西红门大队住了一周,作调查准备工作,带了《王贵与李香香》、《漳河水》、《死不着》、《村风》、《王老九诗选》、《白兰花》等诗集送给社员看。我还挑选了一个喜欢诗、有点灵气的初中生,辅导他朗诵田间的《义勇军》、《假如我们不去打仗》、《坚壁》,给他讲诗的背景和内容。他上场朗诵,很受欢迎,能够表达人民对日寇的仇恨。第二天我去调查社员的意见,六十多岁的炊事员还学他朗诵:“…枪,弹药,统埋在我心里!”另一位姓陈的老大爷说,演出的节目好,合咱们农民的心,他竟然能背出好多诗句。
  一些形式接近民歌、合辙押韵的诗,曲艺演员拿来就可以配调。李季的《五月端阳》、张永枚的《骑马挂枪走天下》,演员只把个别词句变动一下,就可以用快板说、用二人转唱,受到大家欢迎。河南坠子、北京琴书也用上了。这次尝试证明是一种很不错的创造。
  一个女社员把张志民的《小姑的亲事》和《村风》带到地头,念给妇女队的社员们听,大伙儿听得直乐。有个姑娘提意见:没有朗诵《革命烈士诗抄》里的诗,她不满意。
  我把这件事写了一篇《诗朗诵下乡小记》,在《诗刊》发表。几十年后回头看,我们《诗刊》不但继承了孔夫子“诗可以群”的传统,而且让诗为人民大众服务做了一些有效的工作。以前中国的诗让人看不懂的恐怕不多。被视为经典的好诗大都是雅俗共赏的。中国历代诗人中恐怕没几个愿意自己写的诗被人当作谜语猜。近代西方有些诗作者酷爱写“天书”,画画的人也画只有天晓得的画。现在中国有些人赶时髦,使劲地学这类舶来品,却不学泰戈尔、马雅可夫斯基、惠特曼。其结果是新诗的读者越来越少。一次诗会上我听到有个写诗的朋友说,诗本来就是给少数人看的,书店里买诗集的人少不奇怪。不错,“五四”时代的诗人,也有人说“诗是贵族的”。我以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果有人就爱写只自己明白的东西,或者只在小圈圈里有人说好就行,那也可以随他意。但根据历史提供的经验,我劝大家还是努力去写让许多人喜欢的诗为好。你心中诗中有人民大众,写人民的喜与忧,人民就会喜欢你的诗,你的诗就不会孤独、寂寞。当然,艺术上也必须下苦功学习、磨练。
  《诗刊》负担着诗人们的期望,愿《诗刊》上多出现大家称赞的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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