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6期

写写阿信

作者:阳 \xE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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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那一年和阿信及几个朋友去甘南玛曲。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草原除了绿还是绿,无边的绿让人忧郁,偶尔飞起一只鹰也是忧郁的——这鹰就像是一篇文章的破折号——后面又是没有尽头昏昏欲睡的绿。这草原不分章节没有停顿,我们是诗人,我们更热爱明喻暗喻象征意象。忽然我就看见了一棵孤零零的向日葵,细细的秆,金黄的花盘,恍若刚刚从大地深处走出来的一位头戴草帽的瘦高个男人,正看守着无边的绿,应该说这是一位孤独的男人,正看守着属于他的无边的忧郁——阿信有那么长那么宽的忧郁吗?可这是阿信的草原啊,别人就别瞎忧郁了。
  我写过一首送给阿信的小诗《甘南草原四句》:
  草像月光
  一只只白羊仿佛等待书写的纸张
  我不好意思抬脚踩进去
  那儿是朋友阿信写诗的地方
  阿信诗好。怎么好好到什么份儿上,读者明眼自不用我多说,明摆着的事情再说就是饶舌,但我还是想说。我这一说可真够慷慨的,好像那么一大片草原都是阿信他自家的。阿信倒也不谦虚,几次酒桌上全在极力夸我这首小诗好。我心里清楚,他那是明着褒我实则褒他自己.哪个诗人不贪心?更何况清风明月纸上草原,送者慷慨受者无愧,美事一桩。
  再接着“写写阿信”。本来“写写阿信”的内容主要是说诗,写了半天现在主要说人了,马车一拐弯上牛道了。也好,我能说出比阿信的诗更高明的话来吗?要说,无非也就是对他诗歌的一种稀释,说不好我就自己把自己弄尴尬了。也算识趣,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趣,对我来说,这也是对诗人对诗歌的一种尊重。
  想想阿信那样子,加上一群羊加上一只鹰再加上一整座甘南草原,阿信还是那样子,他的诗就是那样子。如果想要听见他诗中的一些响声,那肯定不会是玻璃声钢筋声人群的喧嚣声,而是寂寥的草根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