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14期

夜色（组诗）

作者：何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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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曲的时间
　　
　　弯弯曲曲
　　旷野上时间在奔跑　透过寒意的暮年
　　
　　嘀嘀嗒嗒
　　书桌上时针摇摇晃晃
　　摆动地球的生命
　　
　　踩着弯曲的时间
　　我去寻找一块古老的石头
　　石头缝里藏着一堆弯曲的老头
　　像流水悄悄绕过山涯
　　
　　假如没有黑夜
　　
　　假如没有黑夜
　　就听不见种子咬破泥土的声音
　　它虽然与月光声音一样轻微
　　也能让乡愁悄然幽长
　　假如没有黑夜
　　就听不到蝈蝈畅想初夏的声音
　　草尖的露珠有了思念空间
　　与花香蜷曲在冥思的岁月里
　　
　　假如没有黑夜
　　就听不到夜莺的梦呓与星星絮语
　　宁静的孤独一闪而过
　　把深秋的叮咛带给社稷众生
　　
　　假如没有黑夜
　　就看不见那么多眼睛暗送秋波
　　月亮用它一生美丽的空白
　　在夜色原野种下爱情的笑靥
　　
　　假如没有黑夜
　　就看不见篝火伸长的手臂
　　把山谷的渴望扔进火苗
　　让大地的梦微笑起来
　　
　　夜色深处
　　
　　站在城市山丘的边缘
　　看风裹着夜来香的破绽
　　忧伤的夕阳刚低下高贵的头颅
　　夜声却喧起墨绿升天
　　
　　星星的小火苗钻出云烟
　　把夜色深处的万家灯火点燃
　　扑朔迷离在欲望的原野上
　　爱的炽光衬映雪影远山
　　
　　晚风吹皱池塘的一堆银发
　　也吹皱蝴蝶梦的布衫
　　水草轻抚漂白的精魂
　　鱼儿想上岸
　　月光想上岸
　　
　　哦，精灵们窜起来了
　　穿过丛林、村野和山峦
　　在鸟巢上留下梦境
　　燃起一片幸福的灯盏
　　
　　夜的声音
　　
　　踩着冷凝的月光
　　我在郊野倾听
　　声音由远而近
　　又由近而远
　　
　　夜风脱去暗香
　　把所有的声音
　　揉成一队队爬行的蚂蚁
　　遥远的夜色
　　变成初夏的草席
　　或者露珠的天堂
　　
　　夜一阵咳嗽
　　挤破时空的倦怠
　　朗朗之音
　　萧萧之音
　　和谐之音
　　
　　一齐向我扑来
　　跌进灵魂守望的故乡
　　青蛙、蟾蜍、蝈蝈、蚯蚓……
　　在阅读土地深处的文字
　　和池塘红鲤吐出的诗句
　　蝴蝶、夜莺、乌鸦、雏蝉……
　　在解读黑夜背面的清冷
　　和冬日嘶叫的悲哀
　　夜长，声音也长
　　像一棵棵生长的小草
　　
　　这一夜
　　
　　风有些疲倦　栖于落日的歌声
　　牵挂远方的鸦鸣
　　
　　月亮转过头
　　凝望青苔般岁月　用透明的疼痛
　　
　　星星碎片
　　划破夜空脊背
　　飘落风的巢穴
　　
　　我把感恩魂灵
　　拉成一根长长的藤蔓
　　从泥土深处爬上穹谷的墙垣
　　
　　这一夜
　　月色搬来阶梯
　　让我在低处圆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