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14期

遗落的短札（组诗）

作者：三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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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末
　　
　　大有之年
　　沟渠边、草丛里爬行的蚂蚁有的，我有
　　槐树之上空空的鸟巢有的，我有
　　一只静默的杯盏有的
　　我有
　　北风吹远的背景有的，我有
　　
　　大有之年。许多事物值得回味
　　而不忍陶醉
　　抬头处，我的眼前有灯火如豆，窗外
　　有月光似水
　　
　　一个县城的春天
　　
　　这是我们夜晚走过的空旷街道
　　昏暗的路灯，石阶的小巷
　　这是我们驻足过的长桥，月光照下来
　　水面上浮动着民居零乱
　　而模糊的影子。春天在郊外以外
　　的田野和丘陵地上走着
　　我们看不见，却听到四月
　　某处草丛传来战栗的声响——
　　穿过这一座陌生的、深夜的县城
　　它越来越大，最终把火车的轰鸣和
　　我们的呼吸一同淹没
　　
　　又写到大车
　　
　　加速度中，它的身躯不断地拉长
　　弯曲。加速度中，它会被风用力压短
　　一头挤进隧洞，接着从另一端
　　钻出来，继续向某地疾驰
　　
　　黄昏的光线里，当我再次见到火车
　　当再次写下它
　　我的眼里有灰白的景象，和一种
　　突然的悲伤
　　
　　天将暮
　　
　　我看到的
　　在黑暗中。也许再次一一呈现
　　没有见到的，我给它们点上一支昏黄的
　　灯盏。看，暮色中的村庄
　　炊烟之上有一种静，下面
　　是略显忙乱的秩序
　　像二十年或更早时的一幕：母亲在给猪喂食
　　门前的池塘边，父亲洗着锄头
　　更远处，偶尔传来几句吵骂的声音
　　屋檐下我竖起耳朵，但无法听清
　　
　　春天的绵河
　　
　　我记忆中的绵河，其实
　　是它的一个支流，是它曾经流过松山下村的
　　一部分。春天，河水一夜暗涨
　　冲毁了木桥，漫过岸边的灌木
　　两侧的稻秧，被连绵的雨水纷纷打歪
　　踩着脚下袒露的沙粒
　　我记忆中的绵河，它的支流
　　它流经松山下村的一部分，在春天
　　如此浑浊，躁动。而那个披蓑衣的人，他将
　　长竹竿伸出，一把就勾住了河水中
　　翻滚的一段杉木
　　
　　最小的词
　　
　　我要写下
　　今年的最后一首诗
　　要用最小，最轻，最安静的一个词
　　说出——
　　三十四年了，我看到天空的晕眩
　　我懂得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