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14期

海漂（三首）

作者：韩高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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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
　　
　　春节像一阵龙卷风，
　　一眨眼工夫，
　　把城里的几百万民工吹得一干二净。
　　尚未完工的建筑工地。联结郊区大学城
　　与市中心的一条轻轨——
　　昨夜有一场大雪悄然眷顾。
　　一只觅食的麻雀，叫声荏弱而凛冽。
　　
　　简易工棚屋，两位留守者
　　口吐烟圈，此时他们绝口不提老婆和孩子，
　　只说脏话——相互取暖!
　　
　　恍惚间，他们依稀听到了远在安徽的老家
　　不时地传来几响烟花爆竹声……
　　
　　海漂
　　
　　大上海没有山你已习惯，
　　不同的东西经过磨合就变成了一，
　　就像众多旋转的高楼在鸟瞰中稀薄如烟。
　　大上海没有你这位客子，那窗棂外
　　时光流泻的意义又是什么?
　　
　　带着如此宏伟的念头你去接站，
　　看到的却是一头老水牛
　　在不倦地反刍着外省市的方言。
　　这么多陌生的人擦肩而过，
　　是什么在浪费?在加重?在目瞪口呆?
　　
　　南一出口处：你守候的那列火车到站。
　　一哄而出的人群，
　　像被怪物排泄出来的大便。
　　你的鲍叔牙也不能幸免。
　　琴声不再，谁在把花影渐渐调暗，
　　古人说：大隐隐于市。
　　
　　在飞机上
　　
　　“现在飞机遇到一股强气流，
　　请大家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厕所暂时关闭。”
　　我踩在飞机上，
　　飞机踩在空虚的航线上。
　　真实可靠的大地平放在一万公尺下方的福建省。
　　
　　我强烈地感到飞机即将解体时的颤抖……
　　
　　不敢朝那方面想，但又不能不想。
　　
　　“先生，需要帮助吗?”
　　一位空姐向我递来天使般的声音。
　　“没事，”我说。
　　……飞机同时恢复了平静。
　　
　　从上海虹桥机场到海南三亚，
　　从冰点的冬季过度到摄氏30度的夏季，
　　中间只需减去你人生的一个半小时。
　　
　　长发飘逸的椰子树夹道欢迎波音747的降临。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走下舷梯，发觉那位东航空姐并不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