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15期

燕子的飞行（外三首）

作者：池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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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薄雾中看见一只燕子
　　像一团黑色的火，燃烧着
　　通过茉莉花树。一小片空白颤动
　　天空有了应有的样子——
　　没有边际，无法触摸，却包含着一切
　　多年以后的夜晚，我记起
　　某个早晨认识的最初的飞行：
　　一只燕子斜着穿过白天
　　不屑于别人怎么描画它俯向水面的姿态
　　有时重复，有时获得新奇的变化
　　记住一只燕子的飞行对我没有什么用处
　　那只是一个有点广阔的早晨
　　行人像流水一样经过
　　茉莉花的气息洒在他们身上
　　后来我知道，燕子的飞行不同于夜鹰
　　飞行时扯动风。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不同于雁，在高空中排成列队
　　燕子没有更强劲有力的翅膀
　　让自己成为飞得最高的鸟
　　它轻盈，寻找蜷缩起来的虫子
　　飞着给幼鸟吐哺
　　它们不必像我
　　担心某种意外从高处落下
　　
　　我在童年时跟踪过一只燕子
　　在旧房梁上找到它的窝
　　我远远地看着，听着它们呢喃
　　希望没有浪费轻轻跃动的一个瞬间
　　我决心要善待每一只燕子
　　虽然它们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2006.7.5.
　　
　　杂音
　　
　　夕阳远去。挣脱了依赖它的
　　道路，灰白的屋顶
　　雾气进入静默伫立的树
　　一幅迅速消失的画，拥有
　　一切遗忘的智慧
　　燃烧——每天都那样完整地发生
　　匿名者的约会变得危险
　　蜜蜂的刺——在逼近
　　当我合上眼睛，所有事物都发出了叫喊!
　　
　　2007.3.30.
　　
　　一个人在自己的洞穴中
　　
　　你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擦拭旧家具，拖拉一块变形的木头
　　直到它们长出新的茸毛
　　——这唯一的营养品，喂养了
　　撕裂留下的裂痕，你变得完整
　　而安静。往更深处
　　是比泥土更松软的地方
　　一块看不见的海绵托着你
　　
　　你避开了一枚疯狂寻找你的针尖
　　取消所有约会。没有人反驳你
　　阻止一只金色小号的狂欢
　　想想逝去的日子，沉默使身体变轻
　　那些旧伤恢复如初，几乎看不到疤痕
　　多么光滑的岁月啊……你抬起头
　　看到自己又一次轻柔地跌落
　　有一阵阵喜悦袭来
　　2006.6.15.
　　
　　房子
　　
　　每天早晨，我从房子里出来
　　傍晚，又回到那里
　　房子里有什么?站在远处
　　我看不清它的内部
　　那些家具和衣服我是否真的拥有过?
　　桦木餐桌上浮动的波纹
　　正要通向未知之海?我每一天
　　都赶来向它致意。它胜利了
　　为了增加它的安全，我假装已经愈合
　　就像一座刚刚经历了风暴的岛
　　只剩下风声，通往它自己的道路
　　我甚至没有什么可以比喻
　　除了放弃答案。我等待分离的时刻
　　——总是要分离的，房子
　　不会失去控制，不会哭泣
　　我也不会呼喊。一座忧郁的房子
　　进入另一座不同的房子
　　我能看到，那儿——
　　细雨正舔着一张人类的脸
　　
　　2006.7.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