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18期

西圣地（组诗）

作者：梁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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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　上
　　
　　木质的，绳索攀着
　　两边的栏杆被风磨薄了
　　我一走动，就从裂缝里露下
　　许多“咔嚓”声
　　
　　一些话是桥下的流水说出的
　　一些话，是你说出的
　　而树上
　　是几片没有落掉的枯叶
　　对面雪山好像有人动过：
　　翻出了一群牦牛；
　　翻出了一道霞光：
　　还翻出了一座飘着经幡的牛头俄堡
　　
　　——现在，就在暮色的手里抹着
　　
　　倒淌河小镇
　　
　　被风吹得凉了，
　　吹得，还有些矮了的山冈。
　　逆光的地方，站着一群山羊。
　　草，由绿转黄。
　　
　　高巅上有座城堡，上面：
　　坐着的牧人如一截雉堞。旁边，
　　是一只，收敛了翅膀的臧獒。
　　
　　穿街而过的一辆平板车，
　　平板车上，一车的羊头滚动着，晃荡。
　　骑马上驮着褡裢。
　　襟袍里揣着孩子和锅盔。
　　
　　哦，在一个穆斯林饭馆前，
　　我净手，搭话。
　　云层，已把那么蓝的天刷黑。
　　
　　一只云雀，蹲在天空
　　——一根看不见的绳上，叫啊叫，
　　风把秋天吹凉。我的路，
　　还在路上。
　　
　　阴天：牧马的人
　　
　　太阳晚点而使那个夜牧的人，
　　在山巅，像一个道班上孤零零的站牌。
　　错失在推远。更远处，
　　是顶端已插入云霄的雪峰。
　　
　　马挤着马。嘶鸣挤着嘶鸣。
　　一只突然侧滑过去的老鹰：
　　江山与江山的一道擦痕。
　　
　　而背过身去点燃了香烟的牧马人，
　　酋长啊。……忆及多年前，行而行的我，
　　与一个游牧人野炊而随地挖下的一个炉炊，
　　映火红。拓在地平线上的一块玉玺印。
　　——一只旱獭面对一个土墩，
　　拜谒不停。
　　
　　夜
　　
　　窗外，那个去西藏朝圣的女人
　　在一块青石头上
　　靠着夜的肩头，小憩
　　
　　旺尕秀，德令哈以南的这个小镇子上
　　一只鸟的怪叫第二次把我惊醒时
　　她已不见了
　　几颗流星，好像是她起身时弹下的
　　尘土或者说是疲惫
　　
　　而我似乎仍能看到她腰间的那个水葫芦
　　像月牙，在对面山槽间，晃来晃去
　　
　　石　榴
　　
　　这时的明亮，
　　如同一块白铁皮，没人敲响。
　　比如一颗石榴，
　　那些叶子只是一种理想主义的飞翔。
　　比如一颗石榴，
　　在喀什噶尔郊外的林场，
　　不似落日，不似灯笼，不似鸟巢。
　　爱啊——
　　静得，
　　一颗心脏，挂在
　　秋的刃上。
　　
　　隆畅河边
　　
　　这是十月
　　我在一座通往雪山的桥上，看
　　隆畅河面上爬着一些光波
　　
　　向北的河滩上
　　一大片杨树叶
　　比我想象的要黄
　　
　　桥洞下突然响了一声
　　恍惚，我的脚印掉在了河上
　　
　　我身后走过一个摇着经筒的藏族妇女
　　在收拢着一天里
　　最后的时光
　　
　　岸与影子叠合的时候
　　我的心．是被
　　不远处草地上的一群牛
　　啃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