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18期

蜗牛和我（组诗）

作者：花　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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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蜗　牛
　　
　　我之所以卑躬屈膝。一寸一寸挪动
　　我之所以低三下四，走不出几米
　　全都是因为背上的那座山呐
　　
　　其实，我没有一刻不在渴望
　　怎样才能快一点，爬到
　　自己的背上去
　　
　　需　要
　　
　　你
　　吃一口苹果，两口苹果，三口苹果
　　四口苹果
　　甚至，吃一筐、一车、一山的苹果
　　都并不能表示
　　你是真心，爱苹果的
　　
　　想入非非
　　
　　枣红马，绿斗笠
　　长发飘飘，手起刀落
　　仇人一刀一个
　　胭脂绯红，面纱薄如蝉翼
　　我飞，黄沙不惮玉颜
　　有风微暖，有相爱的人
　　递上水囊，唤我
　　冤家
　　
　　墓志铭
　　
　　我把我写完。就是一根烟
　　烧到了手指
　　我的墓志铭应该写成这样：我熄灭的
　　一根香烟或者一截骨头
　　是喝过海水，湖水，雨水，露水，汗水
　　及泪水的日头
　　它沉下去，就是天黑
　　升起来。就是拂晓
　　
　　在石质的呼吸里。我期望
　　被黎明一般吐出来
　　
　　海边，少年的丁香花
　　
　　少年的丁香花，开在北塘中学的院子里
　　少年的丁香花，淡紫，细碎
　　面容模糊。我从海冬青前走过
　　打三毛球，羊角辫儿
　　毽子一样，被海风吹散
　　那时候。我瘦小佝腰
　　害怕发育和陌生人
　　乳房，像丁香花一样弱小
　　但是在梦里，我闻到的花香
　　一会淡，一会浓。弯度
　　来自贫瘠的少年梦想和土壤
　　
　　北塘中学的操场
　　
　　我是南方来的讲湖北话的圆脸女孩儿
　　甩大辫子的班长，老师叫我南蛮子
　　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最痛恨跳马
　　我曾挂在宽大的跳马箱上，惹来全班一
　　阵哄笑
　　我喜欢跳高
　　助跑，跳跃，横跨栏杆
　　但是多数时间，体育老师会扔给我们一
　　个足球
　　踢吧，狠狠地踢吧
　　我跟着一帮人瞎跑
　　操场边的芦苇丛，幽深神秘
　　我常常怀疑那里会不会藏着野兽或别的
　　东西
　　茂盛的黄蓿菜长着太阳花一样的脸孔
　　它们是盐碱滩上的王
　　一年又一年
　　被海水倒灌过的土地，泛着银光
　　金色的秋天，它们深绿的叶片
　　汁水丰满，风吹苇絮飘
　　我跟着一帮人瞎跑
　　但是心里时时觊觎着，临门起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