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20期

哑石的诗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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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刑
  
  读到耶胡达·阿米亥的一句诗:
  幸福的人儿,在她们乌黑的头发上扎一
  条细细的金带。
  有点愕然。继而,窥见本地
  凉菜大嫂的单车,蝴蝶样掠过筒子楼前。
  她嚼着胡椒,尖声尖气朝门房喊:
  “嘿,帅哥,今天要买大头菜哇……”
  幽暗处,肯定有位天使,宽恕了她腰上
  晃悠的赘肉
  ——这也是条细细的金带,一种神秘
  ——我的妈呀,饶了我吧
  我想,我还分得清什么是天空的盛大,什么
  是痛、偶然。譬如,你拖鞋米黄
  我睡袍却奇怪地暗蓝。
  好在,都还合身。再说了,赌气之时,
  不是讨论过那些可爱的酷刑吗?
  这,地球人早就经历过。现在,还怕个
  铲铲!
  桌上,从市场买回的车裂果,细圆、红亮
  像极了樱桃。我们一起怯怯品尝着,用
  涂蜜之舌尖:
  其时,成都这旮旯,暴雨如注,清凉透骨。
  
  听音会
  
  以德报怨吧。不甘心那甘美的心
  被诡秘地气惊扰——塞上风云都接着地阴呢
  
  或许某时、某地,会豆荚般爆裂
  一个受伤的孩子,被黑暗呵斥,惊得从
  皮椅上弹起
  
  挣破了绿色羽衣——其实呢
  五色迷人烟花,未必不是星云间璀璨的事
  情!
  
  星流汹涌,银杏树依然古直
  清晨薄雾中,我君子一样观察过它们——
  
  总是玉露凋伤枫树林,总有一个白胡须亡魂
  细数武侯祠、杜甫草堂、金沙遗址……
  
  孩子毕竟悠久而纵目,想擦掉父母眼中
  那白霜
  他的手不能发抖。狂风催逼,也不能
  
  一束礼花,在星云火锅店留下文字
  漫漫迷津中,有人大嚼花椒、鱼头,连
  呼过瘾……
  
  辩经会
  
  有人善写冒烟的诗句。其速记簿,转瞬间
  就变黑。他的梦境,下着灰烬之雨。
  多少世纪前,一个紧要关头,在青葱终南山
  我还穿着五彩斑斓百纳衣,就曾怂恿弟子
  和他掰过手腕。那一天
  斋堂闭门熄火。我一直让胃干净地空着。
  上山路湿滑,又让我顿悟:一天的大部分
  光阴
  应消耗在对风景的胡思乱想上面!
  其实,除了白浆果、消融的山石,几乎
  没什么
  值得我们停下来,理一理微微喘气的
  肝、胆。风是凉快的,我知道
  涉过那条溪水时,名叫“欢欢”的大黄
  鱼会蹦出来
  尾鳍蒲扇般大小,唇吻蓝得亮晶晶的
  一条、两条、三条……就像当地人所说
  它们,会模仿出家人热烈诵经。
  但我一直认为,那奇异鱼吟当另有出处:
  神秘、宽阔、冷峻……赶至约定地点
  我们的对手,已在蒲团上盘腿睡着了。
  一个弟子,用枯枝碰了碰,他竟噗哧一
  声闷响
  化为一股青烟——今天,在锦官城
  购书中心,我又遇见了他。西服,金丝眼镜
  签售一都哈戳戳的诗集: 《生死之间》。
  额头上,有道闪电形印痕,暗褐色。
  我买了一册,笑眯眯走到他跟前,请他签
  名——
  这样,扉页上就会留下他龙飞凤舞的容颜。
  他抬头看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双眸水汪汪的。唉,这迷茫、背时的倒
  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