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20期

她的悲伤无人知晓（组诗）

作者：吴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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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悲伤无人知晓
　　
　　从舞台上下来。激烈的音乐
　　经过她曼妙的腰肢，归于轻柔
　　她坐在最前排，依旧是耀眼的
　　舞衣轻薄，抵挡不了暮春的凉意
　　和观众的翩翩遐想
　　舞台上，来自上海的马戏师
　　正让他的小狗——露出绝活
　　连番滚。钻圈。跳高。做算术
　　她兴奋地尖叫，把玩着手机
　　给小狗们拍照
　　突然间，她安静下来
　　掩面而泣，在这个喧嚣的酒吧
　　
　　载牛的卡车开向何旁
　　
　　卡车缓慢地往上爬，陡而长的坡
　　车上满载着牛：水牛、黄牛
　　二层的栅栏里面，头挨头
　　身贴着身，鼻子上系着一截麻绳
　　我带着女儿，跟在卡车的后面
　　忍受着浓郁的骚臭
　　忍受着牛眼睛里的空洞、绝望
　　辗过那个沟渠时，卡车晃动了一下
　　牛群发生了小小的骚乱
　　它们扬起头，慌乱地张望
　　
　　回乡记
　　
　　黄昏开始，村庄一步步陷入
　　巨大的空旷。三五家灯火
　　微弱地温暖四周静止的时光
　　“你的烟太淡了，不够味儿”
　　几位叔父，狠狠地吸着自家的卷烟
　　吐出一大串泥土的辛辣
　　
　　春天已经过去，留下一场接一场的雨水
　　盛产三华李的村庄，又开始热闹起来
　　只是，乡亲们不明白，低贱的李子
　　为何像城里的股票，一下子牛气冲天
　　面对接踵而来的老板
　　面对每斤一元二角的收购价
　　他们竟然束手无策
　　
　　昏暗的灯光照着他们布满沟壑的脸庞
　　照着他们满腹的困惑——
　　“李子价钱为何会这么高啊?”
　　“趁现在价钱好，全摘青果买了?
　　还是卖熟果，利润会更高一些?”
　　
　　几个月才回一趟家的我。像个异乡客
　　成了城里人，成了知识分子
　　他们一个又一个问题
　　像稻田里的蛙鸣。在我耳边彻夜未停
　　
　　微凉
　　
　　六月。雨水丰盈，持久而热烈
　　稻田里的禾苗已开始抽穗扬花
　　朴素的暗香散失在潮湿的空气间
　　雨水顺着芭蕉叶，砸向装满药渣的竹筐
　　
　　四叔公躺在床上，躺了半年多了
　　发霉的身子就要淌出水来
　　他琢磨着，自己的身子也该
　　下一场大雨了，酣畅淋漓地
　　
　　上次我回家送他的伊利奶粉
　　依旧摆在凌乱桌面上，裹着超市的塑料袋
　　他小声地问身边的人，声音透着
　　微凉的中药味——“还要多少天就过端午
　　啊?”
　　我们都知道，他不是惦记喜欢的粽子
　　是担心自己捱不过这个节
　　
　　临别时，四叔公又大声说：
　　再过两天就会天晴了。我娘生我时
　　是大晴天。我上山也会有好天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