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21期

简　明作品·火焰上的河流（组诗）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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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上的河流(组诗)　　沙　漠
　　
　　只要触摸，手掌就会干裂
　　只要眺望，视野就会燃烧，害下相思
　　心跳就会加剧，头发就会飞起来
　　贴在天上
　　
　　像羊群散居在草坡，乡愁散居在云端
　　它们从未真正进入地球的内心
　　河流将沙子均匀地分布在河道两岸
　　正如细碎的幸福，遍布人生
　　一粒沙与另一粒沙，相距甚远
　　风让它们奔跑，飞翔，却不能使它们
　　像孪生兄弟，一双手握紧另一双手
　　一股劲拧住另一股劲，把雨水留下
　　时间的逝水。让它们洁身自好
　　让它们力量弱小和孤单
　　一粒沙无论如何，也长不大
　　长不成沙漠
　　
　　草原一日
　　
　　牧人昼出夜伏，永远这样日常
　　清晨，把新鲜的牛粪，从青草手里接过来
　　捧进毡房。傍晚．把一天的劳累圈起来
　　留在帐外。新鲜的喘息
　　风一吹，便无影无踪了
　　草原的潮涨潮落，叨在牧人手中
　　太阳上山时，把它们放出来
　　太阳下山时，把它们收回来
　　顽固的习俗最适合在草原生长
　　帐内的天空。比帐外还要自在
　　奶牛沿着乳白色的河流
　　回家，汹涌的母亲泉
　　让牧人处在心惊肉跳的浪尖上
　　
　　毡房每时每刻都在享受漂泊
　　此刻，它硕大的头颅变成了手
　　像草原上的石头，藏在草原心里
　　结结实实地抱紧大地
　　
　　简朴的生活
　　
　　只有第一粒汗水。能让荒土
　　沉醉，只有我刚褪下军装的父亲
　　那汹涌的汗腺，能让腋下的戈壁
　　嗅到脚步声和芳草的清香
　　拓荒的队伍驻扎在左肺
　　感恩驻扎在右肺，只有这样
　　才能与大戈壁的呼吸合拍
　　简朴的生活，连语言都可以节俭
　　粗看起来。我父亲就像落难到
　　荒原上的一只狼，或一块石头
　　他的口腔里。残留着飞鸟、地鼠
　　和枯草的气息。广袤的胸腔里
　　依次行进着，春夏秋冬
　　碎银般的光阴，上午紧挨下午，黄昏
　　紧挨长夜，父亲扛着汉化的馕饼出工
　　一垄紧挨一垄的茎菜植物
　　连绵起伏。一直窜到炕头
　　分分秒秒的劳动
　　已经微小到，再不能分割
　　一阵风，母亲的幸福感就会受到惊吓
　　就会把父亲固守三十年的家园
　　刮进石河子城
　　
　　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擞小的辛酸
　　值得珍重！父亲的汗水让往事浮现
　　这只勤勉的飞蛾，一针一线
　　把自己的翅膀缝合起来
　　挂在祖国的边陲
　　
　　消息树
　　
　　头羊走在羊群的前方，像一面旗帜
　　被队伍托举，并引领队伍前行
　　正如草原上最后一棵树
　　君临天下，众草卑微
　　
　　作为幸存者，这棵树的前身
　　可能是走兽的尸骨，无名的草籽
　　也可能是虫鸣或飞鸟的粪便
　　一棵树，让草原有了呼吸和高度
　　
　　羊群在行进中等待众草蹿高
　　它们的祈祷，被均匀地撒在草地上
　　羊只在饥饿时，观察天象
　　如此看来，是思想伴随万物成长
　　
　　风暴来临的前夜，芸芸众生
　　一一竖直耳朵，在天籁如洗的寂静中
　　羊与草都不会停止繁衍
　　这棵树，就是草原的先知
　　
　　站立的河
　　
　　名扬天下的伊犁河，闪电的
　　孪生兄弟。阳光与水自天而降
　　飞翔的牛羊，连天空
　　也圈不住它们的想象
　　
　　刀锋上的舞蹈，让岁月苍老
　　人间的喜悲溯源而上
　　把天堂切割成家园和墓地
　　切割成细碎却实实在在的生活
　　
　　站立的河水，目极八方
　　一群枣红色的野马穿越伊犁河
　　奔跑中的消亡，让一条河流的见证
　　触目惊心
　　
　　河床石
　　
　　它们是戈壁滩的细胞组织，伊犁河产下的卵
　　它们是时间的敌人：谁也无法孵化它
　　
　　把手举起来，像嫩草托举牛羊
　　时光，一天开创一个新纪元
　　
　　漫长的冬季，身心如此坦荡
　　伊犁河的下一次潮汐，将营救它们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