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21期

苗同利作品·草原（组诗）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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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 原(组诗)
　　
　　三月，一出口就化了
　　
　　三月。积雪
　　化掉最后一行脚印
　　羊群把一条小路引进树林
　　
　　路。站起来是羊群
　　走着是羊群
　　说着笑着也是羊群
　　
　　三月。化得
　　只剩下山坡。草地。羊群
　　只剩下我和云朵了
　　
　　我们的羊
　　
　　羊长一对儿牙需要两年
　　长两对儿牙需要三年
　　四年之后长齐牙齿
　　
　　如果第四年还有一个春天
　　如果春天如期而至
　　长齐的牙齿
　　能够得着天堂里的青草
　　
　　祝福的话就不说了
　　倘若草原已经不在
　　谁好意思继续活着
　　
　　我无法从这只或那只羊的脸上
　　看见春夏秋冬喜怒哀乐
　　只能按降雨量的大小和
　　草原的长势。揣测
　　羊的心情
　　
　　笑口常开
　　要么聪明绝顶。要么
　　愚不可及
　　估计羊的心里常年黑灯瞎火
　　否则。不会看见一地沙葱就
　　笑出了声音
　　
　　流浪的牧歌
　　
　　牧羊人在棉衣棉帽里过冬
　　
　　这时。我在他十米开外
　　离他的冬天还有一个半月
　　我坐在暖风里穿过巴彦淖尔或
　　乌宝力格草原
　　远处。穿着皮袄的羊们
　　要赶在第一场雪落之前
　　搜集完往事
　　
　　总有一些情景让我想起或
　　忘记疼痛。我常常
　　不合时宜地穿上或脱下某一个季节
　　我必须感冒。必须
　　吃药。我的城市
　　和我一样神经。弱不禁风
　　
　　在草原上
　　谁都可以把自己当成自己
　　把自己带进诗歌。在
　　诗歌里安家落户
　　
　　牧羊人把四季穿在身上
　　羊把一辈子穿在身上
　　
　　在辽远的辉腾锡勒
　　
　　我用手一指。就有
　　一朵花开
　　我跌落的目光
　　溅起一千只蝴蝶
　　我深长的呼吸
　　由一棵香蒿传遍寂寥的草原和
　　鲜奶的天空
　　
　　我把百灵子的呜叫拍下来了
　　我把萨日朗的香气采下来了
　　
　　宁静到水底。宁静到
　　水底的卵石
　　话一出口眼珠儿一转就
　　结出青苔
　　
　　从城市的七月逃离
　　在辽远的辉腾锡勒
　　没有理由不喝
　　没有理由不醉
　　
　　在草原上，正在拍照的士儿说．要是能把鸟儿叫拍下来就好了。于是，我边走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