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22期

抒情时代

作者:阿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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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树镇
  没有雀跃,并不等于没有心痛 重返梨树镇 我又看到了当年的红柳和沙棘
  时光总是相似的 四月的蔷薇看不到九月的黄葵 死去的人看不到早晨的霞光
  他们用阴云暗示大地
  用锈弦暗示破碎
  那是些骨缝里藏着悲伤的人
  那是些失去盐分一言不发的人
  
  而活着的人,将慢慢地习惯
  落寞垂败,抑或东山再起
  
  在梨树镇,骨头的支撑力
  小于世俗的压力,云压得低
  借用劳伦斯·吉尔曼的话说:
  就像是让人心碎的失去理智的忧愁
  一发而不可收拾
  在低音提琴和大管的持续低音之上
  小号尖利的音响表现出天昏地暗般的悲伤
  
  铁皮鼓
  
  从珍珠到鱼目
  一只铁皮鼓,生锈,腐蚀
  失去光泽
  
  这曾是一个事件
  在我似是而非的叙述里
  语焉不详,面目模糊 这曾是一盏寥落的灯 但已熄灭,这是烂木头,锈铁钉 不会环环相扣,步步莲花
  我不愿过多的提起铁皮鼓 我不愿提及它曾跟随我的童年 穿过杏花村,布谷川,西门外
  我喜爱的元素不在这里 它是怀旧的,但不是温暖的
  就像今天,我无法说出一只铁皮鼓 最终的去向,我无法抑制 我哑巴一样的悲伤
  对于一只失踪的铁皮鼓 我更倾向于这样的寻觅 曲折的,向上的
  对于一只早年的铁皮鼓 我更倾向于这样叙述的表白
  
  残简
  
  康德认为,对美的认识 不能全凭个人的口味 是的,有人写下了落叶 并不意味着,他就不会
  喜欢春天广玉兰下的花海
  理想和现实,总是 一个墨绿,一个古铜 就像我,对于提前到来的夏天 有深到骨子里的厌倦  但在生活这巨大的工地上
  我不得不和众人一样 钉钉子,拧螺丝 浅薄地展示个人的谋生技巧
  理想和现实,总是 水火不容,而我 更愿意它们是泾渭不分 又相互滋养的两个世界
  就像此刻,我小心翼翼地在纸上 写下我的爱和忏悔 轻,或者更轻
  因为太在意这个世界 我怕会把什么轻轻地戳伤
  抒情时代的苦痛
  抒情时代的苦痛 其实只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流行病 在小镇,爱情是小桃花 时间才是良药 它让一支乡村的小夜曲 从明亮的高处 回到锈落的局部 以缺席,退让,沉默 来获得狗尾续貂的忧伤
  而我,无法坚持理想 也不能做到。充实至上 我只知道,粗砺的生活 需要麻木的心灵与之相匹配 而这嘈杂,纷乱的意向的合唱 更多的是落满灰尘 有少不更事的肆意和逞强
  我承认,这么多年 暗疾和伤痛一直都在扩大 而我,没有准确地叙述它
  阿华。原名王晓华,1968年8月生于山东威海,在《诗刊》《星星》《诗选刊》等诗歌刊物发表过作品,出版诗集《往事温柔》、诗合集《我们的美人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