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7年第22期
村庄笔记
作者:三 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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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 记
村头的那棵樟树换叶了
村里那个寡言的媳妇熬成婆了
门前的池塘,一夜间就满了
雨水中,披着蓑衣的人出门了
墙壁的一块泥巴啪地掉了
屋檐下咳嗽的父亲,身子更矮了
田野的油菜花,惊惶着都开了
我又看见自己的村庄了
短诗
秋天了,清朗的天气适宜久坐 适宜揉草为绳,将天上的云朵和地上的蚂蚱 牵住。秋天了 我的关节痛在暮色下加重 没有丝毫办法阻止
雨水记
滴滴答答的雨水,顺檐而下 经年的墙壁上 我见过的图案,和春天的壳一起蜕落 一片,又一片
惊蛰将近,这是 适宜下雨的日子。有灯,我掌灯 没有灯,我坐等天亮
重阳
在纸上牵一根线条,转些曲折 就是山了 再加几笔,是树,是草 是光线投过那片岩壁时留下的一截影子 那一年,乌仙岭上有薄雾笼罩 小小的野柿子挂满了山坡 你摘下一个,说:“画山,宜淡墨,宜远。” 那一年,乌仙岭上的某块石头 曾经碰伤了我的左脚。想想今日 该有人于远处登高 我小心提起笔,在尽处添一个人影 它有点模糊,和山同样的瘦。
旧 事
好大一颗日头 照得石阶路冒起白烟,柴堆于屋檐下 噼啪作响。黄狗黑狗不吠,栗树林里趴着 赛吐舌头 好大一颗日头。他道 午后的村宅,门四下里敞着,人或袒于草席 或卧于长凳,蒲扇挡不住汗 直流到腋下。他道:好大一颗日头 我贴墙根急急行,转得两处弯,就闪进 她那间堂屋。上栓时,身子已挨一起 如火里又着了火
逢此暑期,回到松山下村 与长贵伯聊天 几碗米酒入肚,话起三十多年前的旧事, 长贵伯,年六十七,因幼时得疾,其背
如弓 未有妻儿 那个她,是个寡妇,姓田 “上个月她先走了。”他道 尔后无语
桐花落 ——兼致聂迪
走过的山野上,大片大片的 桐花开了又要落了。你说,是离别还是
相见 都当饮一杯红酒。以桐花为盏 以春风为怀,为无由的一醉 这样的时日从此不多。春风中 河水加深了它的幽绿 我不能驳斥眼里的虚无,但可以 允许自己在流动中老去
三子。原名钟义山,1972年4月出生。现为江西省作协“滕王阁”文学院特聘作家,曾参加诗刊社第19届青春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