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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族)阿卓务林作品:泪水润湿的歌谣(组诗)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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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午睡的牧羊人摆放好牛皮鞋之后
  回到树下,绵羊群顺从地躺在他的身旁
  春意盎然的神山历经一个早晨的争吵之后
  平息往事,杜鹃花蕾在一声鸟语的脚下
  等待着绽放。风停了下来,云也不动了
  它们分明是听到了千里以外一只雄鹰
  短促的呼吸。阳光像雨水普撤静谧的西部
  天空像一面无比辽阔的镜子,向大地
  反照一切生灵的亮丽。透过那一望无垠的蓝
  我看见了世界的脸,他们有的在笑。有的在哭
  有的麻木不仁,有的哭笑不得。而千里以外
  一位远道而来的圣徒,因一场突如其来的
  高原反应,她的脸将被染上殷红的色彩
  
  鼻梁山
  
  到我二弟家,需要走三天三夜
  外加十杆烟的工夫。父亲眼前
  是一条凹凸不平的山间小道
  脚下是云南宁蒗大观坪
  越野车像漏风的筛子,左右颠簸
  上下跳跃,穿行于茫茫森林
  穿行于高山低谷。一分钟
  有时候真有一个钟头那么长
  咱俩就像神出鬼没的五月野猪
  一辈子啊,也难得见上三回面
  其实咱俩都是同一母亲亲生的儿子
  父亲心头潮湿,眼睛模糊
  围绕一架梁子,我们拐来弯去
  三个小时的尽头,溪水雪凉
  泪水火热,四川羊子塘的炊烟
  正在缭绕父亲吐不出去的云雾
  鼻梁山啊,三个小时越野车的距离
  你竟隔离了两双眼睛充满忧伤的一生
  而在那个该死的年代,你硬是立在
  凉山大地,从来没有矮下去的意思
  
  宁蒗的蒗
  
  你说你不会拼读宁蒗的蒗
  这并不奇怪,与你的阅历和学识
  更是风马牛不相及。它仅仅说明
  你从未到过此地。翻开《汉语词典》
  宁蒗的蒗确实形单影只。孤寡落寞
  它虽然与浪同音,但一点也不浪漫
  也不多情。它仅仅和“宁”字一起
  组合成一个50岁的彝族自治县
  但对我而言,这个字就是巢
  就是家,就是土豆,就是燕麦
  就是给我生命的母亲,就是祖国
  此刻,我就在这个字所覆盖的土地上
  谈情,说爱,娶妻,生子,做梦
  
  推荐理由
  一个青年彝族诗人携着边地风情向我们走来,他有一颗敏感的心灵,他以包含了本民族方言土语的歌唱的形式表达一个彝族青年的感受和发现,唱出了彝人的生活和情感。他的表达具有粗粝的原生态特质,在整体叙述方式上给人以深远辽阔的陌生化的感受。他的诗作看似朴拙平淡,但却十分耐读。你对他诗歌的好感也许会从第一眼开始,但对渗透在文字中的节奏感和醇厚的诗味,则可能是在三遍四遍的阅读之后方能深刻体会到的。
  从他已经展开的世界中我们看到了这位青年诗人的巨大潜能,相信他会在我们期待的目光中走向迷人而不可及的远方。
  ——杨志学
  
  [诗人简介]阿卓务林,男,彝族,1976年生于云南省宁蒗县,现供职于该县某机关。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诗作见《新华文摘》、《诗刊》《民族文学》、《诗选刊》、《大家》、《天涯》、《扬子江》、《诗歌月刊》、《边疆文学》、《绿风》、《云南日报》等报刊,入选《2006中国年度诗歌》、《2006中国诗歌精选》、《2006中国新诗年鉴》、《21世纪诗歌精选》等选本,获边疆文学奖、云南日报文学奖、丽江市文学艺术创作奖一等奖等奖项。出版有诗集《耳朵里的天堂》。
  诗观:诗歌是个体对世界的应答,是与内心深处另一个自己的交流,是生命依然活着的证词诗歌没有定律,每一件作品都纯属天意没有定律就是诗歌最大的魅力而我的使命是:记录彝人的生活变迁和心灵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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