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3期

春天的问候

作者：张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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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候
　　
　　向早上的露珠问好
　　向那不小心打碎露珠的小脚丫问好
　　我知道沙漏缓慢
　　但年华易逝。正如这露珠
　　——这草叶上的梦
　　
　　向中午从不午休的火车问好
　　——那么多车站，那么多站台，那么多人
　　那么多的远方
　　可是火车从不迷路
　　从不越轨
　　啊，祖国——
　　“没有我不愿坐的火车!”
　　
　　向夜晚亮着灯的窗户问好
　　无论是城市的，还是乡村的
　　噢，我有多久没看见家的方向了
　　一扇亮灯的窗户
　　就是一粒被红纸包裹的糖果
　　我的向往是温馨的
　　在黑夜中被它瞅着赶路也是温馨的
　　
　　秋天，我们捡……
　　
　　我们在屋顶上捡拾星星的碎片
　　捡拾天空熄灭的语言
　　井台高于嘴唇。我们在屋顶
　　研磨秋风的墨汁
　　要写出一幅狂草的悲伤
　　
　　时间相忘于时间之乡
　　就像果实忘记花朵
　　我们在屋顶种植霜降，大地的
　　布衾，翘卷于垂直死亡的
　　云朵之上
　　
　　哪两块瓦片之间，藏匿着
　　杜松子的秘笈?哪声雁鸣里
　　有我们急着赶回家的亲人?
　　我们在屋顶登高，不敢望远
　　身影仿若碑铭，录刻在瓦楞上
　　
　　我们捡拾亡灵的麦穗在
　　屋顶上，在怀念下榻的乡村旅馆
　　马车深陷进它的跑动里
　　我们拆掉秋风的第三级台阶
　　那儿，一个灰白色的影像慢慢
　　流出来，像是隔代的遗传
　　
　　雨中的黑奴
　　——为黑窑场的童工作
　　
　　
　　雨水高于万物但低于人的脸颊
　　这使我总是流到凹处才能
　　看清我的眼神
　　我的眼神少不更事
　　混杂泪水的底色
　　好像一孔黑窑
　　那囚禁的瞳人是它的黑奴
　　
　　撞南墙也不回头。我的脸颊
　　挂满风的爪痕
　　雨来清洗，雨水来清洗
　　——雨水高于我的头颅但低于
　　烙铁一样滚烫的大地
　　
　　我低头。我躬身。我拖拽乌云像
　　一车冰凉的雨水
　　我的眼神脱落像一个个小铁环
　　滚进了尘土之中
　　
　　噢，别在我的背上纹蓝图纹利润纹
　　明天，我害怕雨丝柔软的刻刀
　　噍，我跑得多么快
　　但依然被死亡踩着了脚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