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3期

我听见风摩挲芋头的声音（组诗）

作者：吴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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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草人的对面是晚霞
　　
　　二道河边的田野里就剩下了他
　　站在土埂边，默默的
　　他从麦子拧苞时就站在了那里
　　风雨的经历里
　　身边的野姜花也已经悄然开放
　　
　　此时的太阳就快落完，余晖的田野
　　就剩下他拖长着疲惫的影子
　　面对晚霞，陷入沉思
　　云朵镶着金边，迷人的红飘逸
　　或许稻草人只是想换上一件云做的新衣
　　
　　群鸟忙着归巢
　　这个麦地的看管者可以安静下来
　　想想爱、想想一穗麦粒能把多少生命养活
　　他困倦了其实也有地方可去
　　那就是回到他自己的内心
　　安静地睡上一晚
　　
　　老涧湾
　　
　　从舜耕山上流下的水
　　最好是一泓细流。天高云淡的下午
　　从高处的村头望过去
　　那里的草丛迎风飘舞着橙黄
　　顿时心胸开阔。秋天的时候
　　那些有水洼处的淤泥已经很深
　　黑鱼、泥鳅、螺蛳都成了隐士
　　而流水越走越远，流水
　　把我记忆中的许多人的声音
　　他们耕作的影子
　　都带得遥远
　　
　　下午的涧湾，野地
　　一队南徙的大雁缓缓地落下来
　　老涧湾从未停息过生命的合唱
　　这样真实，让我看见了乡土的和谐
　　大地的胸怀，我想拥有的胸怀
　　
　　人行道的缝隙冒出老家的影子
　　
　　好在汽车轮子碾不到她
　　在这个城市中央　活在人行道板的缝隙
　　一株三棱草　瘦弱　顽强
　　揣着人们看不见的忧愁
　　
　　几根草叶托着一星星绿
　　这异乡的客　我熟
　　我老家的亲爱的影子
　　
　　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
　　一定还有我老家的某个亲人
　　他一定是开春时进城打工
　　行装无意地粘上几粒草籽
　　掉落在我途经的这条砖缝
　　
　　收鹅毛的老者融入了天空
　　
　　他在冬天离开瓦埠湖
　　蹒跚的步履，渐渐远离了湖岸
　　
　　在吴大郢的老墙边
　　这个收鹅毛的老者
　　背着一口袋那么轻的鹅毛
　　蹲在一爿废弃的磨盘上喘着。
　　狗围着他叫
　　
　　一个收鹅毛的老者
　　他的胡须粘着鹅绒，更白
　　薄棉裤的裤脚用稻草绳勒着
　　他慢慢站起来，朝前走
　　喊了一声，空荡荡的
　　
　　他离开了村头的时候
　　雪下大了
　　漫天飞舞的雪
　　像无际的白鹅，从那一刻起
　　收鹅毛的老者忽然就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