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3期

山水如此多情

作者：盘妙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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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黟县是一个小县，在黄山下，离黄山有一些距离。黄山是热闹的，离热闹有一些距离恰是好。黄山太高，离太高的东西有一些距离就不会冷。太阳西下，漫步在暖暖的斜坡街道，金色的光辉缓缓流泻，甚是体贴。街边上是稻田、农舍，蓝色的炊烟慢慢升起，稻草、柴火的香气入鼻人肺。安闲的县城有流水、石桥、田亩，有鸡鸣、狗叫，有闲散的人、匆匆的过客，有一股文化气韵，通往遥远的历史，又连着未来。我在黟县小住的那段日子，夜半偶有停电，却倍感小县僻静之美。
　　西递、宏村、南屏、关麓等古民居建筑村落布局严谨，工艺精湛，又分别在小县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整个小县弥漫绵绵的古老文化气味。民居内曲径回廊、花木扶疏、集砖雕、木雕、石雕、彩绘于一体。悬挂在厅堂的楹联、匾额、条屏，则闪耀着儒、释、道思想杂揉而成的智慧光芒。村落小巷错综，清流穿巷过户，瓦黑墙白，檐角高翘。门有大小，屋有高低，既有小户人家，又有豪门大户；既有书香门第，又有显赫将门。村外竹木成阴，稻田金黄，山水相宜，旧的讲法是风水，新的说法是社会与环境和谐。写生的学生遍地，仿佛中国学美术的学生全到了这里，坐满了塘边、河畔、树下、村头和巷尾，像一堆堆羔羊。一堵残墙、一方檐角、一汪池塘、一条散着牛粪的村路、一缕炊烟、几湾流水，都在他们的笔下和纸上。这地方惹人爱，确有一条旧通道。
　　在我居住的岭南，日光强、雨水多，于是骑楼建筑成为岭南特色民居。往往一楼为铺面，空出走廊，但走廊对上二层则与主屋一齐全建，靠走廊外边的立柱支撑。这样走廊连着走廊，为行人遮阳避雨，一代传一代。随着经济发展，城市扩张，新政绩、新形象的需要，典型的岭南旧骑楼建筑被拆了下来，代之建新的骑楼或西洋建筑。新是新了，没有了旧物，便割断了过去，便没有了历史，便少了文化，便没有了味。彼邻的城市也相仿效，斥臣资成片兴建新骑楼，到底是现代商业旅游在运作，缺少情而多出钱。是听不出“那钟声，一声是男的，一声是女的!”这到底是德国一个古朴美丽小城的钟声，有诗意，有温情。
　　到底黟县有文化，有气韵。黟县甚至看不到现代建筑，一切旧得可爱，旧得有味。16世纪徽商鼎盛，在这里遗留大量明清时代的民居、祠堂、牌坊、庙宇、园林、古桥、亭台楼阁等古建筑，现代物就显多余。我走进街边一小商店购衣御寒，陈旧的房屋，平常的徽州建筑。店主福建人，来黟县经商十余年，生意并不好，言说喜欢这地方，钱赚少点不要紧。话语平常，说得也有些旧气。
　　山水是有情的，用情把山水写得满满的是文化、是建筑、是艺术，是那些有心人。徽州毕竟有文化、有大家、有气韵。黟县的流水也还照着当年的云、当年的月、当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