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5期

为警服好好站一晚等

作者：老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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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一个英雄，
　　元月2日晚上11时，
　　当我站在广州火车站的高架桥下，
　　当望不到尽头的人潮在我的四周汹涌，
　　我自觉不自觉挺直了腰杆，
　　我突然感到了身上这套滴落着雨水的衣服的
　　神圣：
　　当我们终于将背着包袱，扛着皮箱，
　　怀抱着婴儿，眼睛里闪着寒冷和泥水的人潮分开。
　　我完全忘了来时的委屈，
　　忘了这个被冻结被饥饿的长夜，
　　我甚至忘了你，亲爱的，
　　忘了看一眼你让我注意安全多穿一些衣服的短信息。
　　
　　听父亲在电话里说雪　　卢卫平
　　
　　家里落雪了，落得很邪
　　整整十天没止住。一片比一片
　　落得大，一场比一场落得密
　　落第一场时，老老小小都欢喜
　　好多年没落雪了，瑞雪兆丰年
　　老人还是说这句老话，嘴笑得合不拢
　　小孩听说落雪，不赖床了
　　从村东蹦到村西，问大人哪天过年
　　这股劲头到了第三天，就不对劲了
　　再不止住。猪一年的膘会掉
　　牛春耕就出不了力，羊就只能吃哈欠
　　老人开始有脾气了，小孩没大人陪着
　　不敢出门。第四天，村村通才三个月的
　　村公路不通了，这时有人想起
　　火车会不会不通，在外打工的后生
　　赶不赶得上年饭。最着急的是三婶
　　扳着指头算儿子办喜事的日子
　　没有人想过飞机，一千多块钱谁舍得花
　　雪落到第五天。停电了
　　家家户户翻箱倒柜找空墨水瓶
　　做完油灯，用菜油点亮
　　第六天，自来水管放不出水
　　这日子还过不过，老天不让人活了
　　老奶奶从早到晚把这句话挂在嘴上
　　走夜路穿过坟地都不怕的五叔
　　望着天，脸上全是死色
　　这时上面来人了，先是镇上的
　　后是县里的，接着是穿制服的
　　他们送衣送粮，送蜡烛煤油，铲雪敲冰
　　
　　一个一个电线杆检查线路
　　还有人拿着小喇叭讲话
　　是普通话，小学的张老师当翻译
　　村里人差不多都晓得全国好多地方
　　都在落雪，都成了灾，五十年一遇
　　从中央到地方，各级领导都亲自
　　到了雪灾最前线。只三天功夫
　　村里的水电通了，路上可以走车
　　过好年问题不大。赶上好时候了
　　这么大的天灾，村里没有冻死人
　　人心也没有散。按俗话说
　　这是在落黑雪，但全村老幼
　　都感受到了温暖，都相信太阳肯定出来
　　父亲说到这里开始说他的身体
　　他说他身体很健，过了这场雪
　　活到八十应该有盼头
　　父亲七十岁了，第一次在电话里说到雪
　　也是第一次在电话里说这么多话
　　最后，父亲还是像往常一样说
　　在外头忙，好好工作，不要念着家里
　　现在日子好过，出什么事都有人管
　　听到这里，我总是在欣慰中
　　感到深深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