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7期

在宁夏（组诗）

作者：苏　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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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河岸边
　　
　　这河流，使其他一切河流变小
　　因为我们叫它母亲
　　
　　这里阳光铺满水面，从早晨开始，或者
　　更早的某个时候，当我们刚刚出生
　　当我们长大，脚步踩在水上
　　在那些荡漾开去的波纹里，说到流逝
　　黄昏里，城市上升
　　白色的浪花跃动
　　
　　乘坐半个小时的羊皮筏子
　　我们也能离开陆地，当浪花涌起时
　　也能倾其自然
　　
　　虽然自然总要在我们之上
　　但隔着一个浪头的距离，我们也能
　　和它一样经历
　　万物之所经历，并用爱使自身
　　区分于
　　它物
　　
　　渴望
　　——写给宁夏同心干旱区
　　
　　跟随尘土在风中跑
　　跟随我去那里
　　
　　在大地上要生长的，让它们生长
　　
　　让它们也有潮湿的三月
　　有水中的夜晚，在上游梦着，在下游醒来
　　也如你我一样在水面上行走
　　过着清澈见底的生活
　　
　　用一个完整的下午
　　让我们到达那里
　　
　　然后重新回到
　　这荒芜的现实里来
　　在这干的干的干的大地上
　　一直走下去
　　和那些被叫做水盆草的植物一起
　　渴着，而渴望着
　　把柔韧的枝条，远远地伸向大海
　　
　　在枸杞园
　　
　　刚刚的一阵风吹过去了
　　现在，它又吹回来
　　
　　一定是十月的阳光酝酿了
　　无边的甜蜜，并越过栅栏，使风吹过来
　　没有尽头
　　
　　一粒粒鲜红的果实在枝头跳动
　　饱满的汁液，从晃动的枝条一直
　　漫上嘴唇
　　
　　可我仍然说不出来
　　在这干旱的大地上，在那些
　　夏季渴睡的午后
　　谁的深沉的睡眠覆盖了绿叶青葱的果园
　　使它长久地专注于一种激情
　　静静地把果实
　　托举于天地之间
　　
　　一定有一个完全由生命自己
　　所操持的世界。如果在某一个时刻得以进入
　　我是否也会触摸到
　　自身与果实相似的历程?
　　
　　在没有大海的地方
　　
　　我来到这里。
　　当我的双脚踩过干涩的土地，尘土扑面而起
　　一种熟悉的苦味呛着我。
　　但无论如何，我不能说我带来了大海，我只能说
　　我来自那里。从水中，我感到更深的渴意
　　从他们蒙尘的眼睛，我明白
　　那最深的渴望其实说不出来。
　　
　　放我的手在你的手上
　　——题一幅贺兰山岩画“手”
　　
　　十月的风已经吹得冷了
　　在这空旷的午后，山谷也向两侧敞开
　　吹不过贺兰山脉的风
　　吹着你和我
　　
　　贺兰山上
　　我看不到的，远比看到的要多
　　穿过时间的磨损
　　我看到，你的手上什么也没留下
　　而你的手下却按住了
　　整整一座贺兰山脉
　　
　　秋风渐高，秋风吹上贺兰山顶
　　在山的另一面
　　腾格里沙漠正滚滚而来
　　
　　放我的手在你的手上
　　仅仅在这一个时刻，为了曾经经过你手指的时光
　　也经过我
　　
　　英雄
　　——看西夏王陵有感
　　
　　十月枸杞红，风行大地，行
　　云流水
　　
　　流水的江山，金戈铁马，不过三十年
　　三十年后功名尘与土，三千年时光
　　湮没西夏王的陵
　　
　　来，看这陵墓上空有否苍鹰盘旋，这陵墓下
　　鲜血红是不红。英雄一世
　　到如今，不如枸杞迎风，满目落红
　　
　　沙坡头
　　
　　想起遥远的夏天，风沙漫天
　　四野茫茫，风是慢的，风中的草
　　吹倒一片，又长出一片
　　
　　从沙漠到青草
　　没有不能抵达的地方
　　因为河流
　　在我们的周身流淌
　　
　　不必回到一个沙漠的过去
　　如果还有一条河流，我们要叫它黄河
　　如果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就把它，给予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