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2008年第7期

颜色的海（组诗）

作者：郦　楹

字体： 【大 中 小】

　　青
　　
　　枯树，行人，我凝视的街巷
　　浑鸦不急不缓地影子
　　在大明宫，在这个
　　并没有残垣断壁的唐代遗址上空
　　在我面前的宣纸上，遗下黛色
　　
　　“只有它，才能飞越
　　这冬天的空寂。”我想
　　“它的叫声，真不好听”
　　
　　但我仍愿意，这叫声是怀乡的
　　能从这个省传到另一个省
　　
　　我希望：这怀乡的叫声
　　带着童音。那种盲目、愉快的童音
　　它展读出课间铃声的颤音
　　庭院里，少女们，花枝般的笑声
　　
　　我还希望它含着烈酒的噪音
　　那种能叫我，慨然穿越老城
　　穿越灰色街巷的噪音……
　　
　　用水渲出银杏，再化散颜料
　　加上秦岭作为背景
　　干了的颜色．已是浅浅的
　　本就是一些颜色在水中
　　秋千上的风，你非要
　　掀起中年墙上的这幅旧水墨
　　
　　现在它被你吹干了
　　只剩下一抹青，浅浅的、浅浅的了
　　
　　紫
　　
　　卡车声、客车声、自行车铃声
　　摩托车的声音……拥挤而热闹的城市
　　我需要的，火车汽笛的叫声
　　现在没有。需要等到夜晚才能找着
　　
　　正午的阳光温柔而容忍
　　闭起眼睛。浑然欲睡的眼神
　　为耳朵铺好一张床
　　这张床类似，诗篇中的童话
　　
　　“天空是自由的。你自由
　　它就开阔，没有不可超越的区域
　　天空是健康的。你健康
　　它的静脉和动脉，都充满活力”
　　
　　更隐蔽地使用听觉
　　会给我们带来安逸和勇气
　　
　　嗯，正好。我正好在这里
　　享受人们普遍的感受。那种纯粹的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感受
　　像曾经的夜晚，我飞行，在汽笛声中
　　
　　极其缓慢的时光在水中
　　
　　与贝壳一起分享，所有缓慢下来的叙事
　　静止的海洋，停滞的夜
　　一切默不作声。这片坦荡的水域
　　人们吃这水，吃这潮湿的声响
　　人们的呼吸，在它的奔流中，净美
　　保持所有的荣耀。太阳涂抹过的国度啊
　　所有清晰的、模糊的幸福
　　都淹没在这儿，淹没在彼此的存在
　　
　　肌肤之外的海
　　
　　穿过马路，就是海
　　无边无际的海水在那里
　　慢慢爬着楼梯
　　数以亿计的日月里
　　它们没有目的，没有睡眠
　　除了孤独的节奏
　　还是节奏的孤独。它们没有
　　关于方向的争论
　　没有对停滞或者背离的
　　不安。每一滴海水
　　都在各自的床上
　　安然面对自己
　　用最谦卑的心带领自己
　　并让阳光在自己身上
　　反射，得到满足
　　
　　素描，或者贝壳的壳
　　
　　同沙粒一起起伏
　　一些零散的碎片
　　跪伏的腿
　　似乎专注于它
　　专注在那
　　生者与死者之间的对话
　　
　　没有人看见他
　　触碰那些零散的碎片
　　没有人看见
　　他将哀怜捏在手掌
　　
　　被碾碎地沙沙声
　　静默在那双关注的眼睛
　　静默在那孤单的双膝
　　
　　只是，阳光
　　只是阳光反射在沙滩上
　　一闪一闪，有些刺眼